紀俞一邊扯開領帶, 一邊向陸清嘉走過來。
他脖子修長,體態優雅, 做這個動作有種難以言喻的誘惑力, 一絲不苟的斯文敗類添上些許淩亂感。
老實說, 陸清嘉本來就愛好男,他又不是死的, 自然能感受到這衝擊力。
眼看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對方周身的壓迫感覆蓋下來, 陸清嘉手裡突然多了一簇火,燒在紀俞左手的領帶上。
領帶遇火便燃, 快要燒到末端的時候, 紀俞才慢悠悠的鬆手靜看那簇火焰掉在地上。
搖搖頭無奈道:“這條領帶的顏色我還挺喜歡的,所以陸先生這是想白嫖?”
陸清嘉笑了笑:“倒也不是,隻是看您之前困住鬼的招數, 有點驚弓之鳥罷了, 我雖然能玩, 但卻不是很喜歡捆.縛。”
紀俞呼吸一緊,看著陸清嘉說話時張合的嘴,某些字眼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是讓人氣息不穩。
陸清嘉接著道:“你不是說相看我穿醫生白大褂的樣子?可以啊,隻不過整個房間可以就近取材的就你身上這件了。”
陸清嘉靠近對方的耳邊,若有似無的吹氣道:“脫給我怎麼樣?”
紀俞聽到‘脫’這個字,差點當場就把自己扒光了,好在還存有一絲理智, 隻是麵上的反應仍然明顯遲鈍了不少。
陸清嘉見他這樣,疑惑道:“不是說給了報酬才可以離開嗎?難道隻是耍弄人玩的?要真那樣可太掃興了。”
“紀醫生,如果這樣的話,那您就太讓我失望了,我原本以為你如我看到的那樣,是個從容大方,一切意外都儘在掌握的迷人男子,怎麼隻是嘴上說說而已嗎?”
紀俞喉結為不可察的動了動,用儘了意誌力才找回自己的狀態。
他與陸清嘉對視,眼神裡滿是玩味和興致:“心儀的美人兒都說到這份上了,再不識風情豈不是否定你的魅力?”
說著拉開白大褂,眼神深邃的笑看著陸清嘉慢慢脫下:“有何不可?”
他的動作不疾不徐,仿佛有意展示自己的魅力,如果這一幕是電影的話,那麼每一幀截下來都是一副充滿吸引力的海報。
最後紀俞將那件無端沾染上幾分色.氣的白大褂遞給陸清嘉,明明是遞一件外衣,但房間裡的氣氛,卻顯出一種無聲的邀請和暗示。
陸清嘉接過外套,笑了笑套在了自己身上。
他今天穿的衣服是淺色係,雖然沒有西裝正式,但也剪裁得體,簡潔大方。
身材頎長,氣質溫潤優雅的男人,穿上醫生白大褂,整個人都透著治愈的溫暖,俊朗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看起來純潔得像個天使。
紀俞呼吸都放輕了,卻見對方伸過來一隻手,摘下了他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戴在自己身上。
接著退後了幾步,倚在窗口上回頭看向他:“怎麼樣?我現在看起來。”
紀俞這會兒隻想用身體回答他,但未免嚇跑對方,隻能啞著嗓子,聲音艱難道:“不錯,很適合你。”
“可惜了,你在這裡待不了多久,否則真想永遠把你留下來。”
陸清嘉靠近他,笑道:“有什麼可惜的?”
“你看起來可並不像安穩求存,操心那麼久遠的事的性格,我以為你會儘情投入當下的愉悅,然後很快會膩煩,接著棄如敝履。”
說完加了一句:“就和我一樣。”
話音剛落,陸清嘉的手被抓了起來,紀俞這會兒的表情可說不上好看。
仿佛有種長年累月下來的不甘和委屈,以及美好設想被打破後的殘酷,他露出一個難看的笑:“那你就看錯了,相反我倒是個挺長情的人,陸先生覺得我這樣的,在你那裡的新鮮期是多久?”
陸清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看向他抓自己的手,臉上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突然來了一句:“手表不錯。”
說完下一秒紀俞手腕上的表便脫落,落在了陸清嘉的手裡,接著他身子往外一翻。
整個人順勢從窗口掉了出去,成年男人的體重和慣性,如果僅僅是普通人這裡抓住手腕,是絕對撈不穩的。
紀俞仿佛猶豫了一瞬,接著才不甘不願的鬆開手。
便看到落地後的陸清嘉抬頭對他道:“謝了,你的特意白送。”
說完憑借非人的速速,一閃便竄出了醫院。
鐘裡予看著他的身影離開,直到消失在視線範圍內,良久才沉默的回過頭,坐下辦公椅上。
遊戲見他臉色不對,猜肯定是被剛剛的話傷到了。
雖說陸清嘉是這一屆的種子選手,但論時間交情,自然是沒法和鐘裡予相比的。
遊戲便歎氣安慰道:“唉,想開點,世道就是這樣,一片真心換來的不一定是垂青,也有可能是一頓毒打,或者無情的玩弄。”
“我早看那小子不像是個有良心的,你想想她這才幾個副本?已經勾了多少人對他死心塌地了,也是時候認清現實了。”
一說完,就看到那變態手裡多了好幾張照片,全是剛才陸清嘉穿上白大褂在窗前那優雅撩人,又禁.欲又充滿製.服.誘.惑樣子。
遊戲:“……這傻逼沒救了。”
“喂!合著你剛剛一臉嚴肅就是為了吧印象提取出來,用能力打印?”
鐘裡予以前在中級場得到一個雞肋能力,那就是人體照相機,可以將自己看到的印象深刻場景打印出來。
但話又說回來,印象模糊的照片也模糊,印象深刻的即便不用照片那也始終記在腦海,還沒有暴露的風險。
所以一直堆角落裡沒怎麼用過,除非偶爾娛樂消遣手邊沒有相機的時候方便一下。
這會兒看來,對方怕是慶幸擁有這個能力得很了。
隻見那家夥拿著照片,臉色的表情是剛剛不敢表現出的癡.漢,比之前吸手帕的時候還嚇人。
遊戲都懷疑,如果不是它始終沒下線,這家夥得對著照片來一發。
它受不了道:“喂你真的是記吃不記打啊?人家剛剛說了什麼你忘了?那可是新鮮感一過就棄如敝履的人物啊。”
“以你的資曆,在人家那裡怕是被嚼到沒味,吐出來在路邊曬了三年的口香糖,你還樂呢?”
鐘裡予臉色一僵,道:“現在卻是不是高興的時候。”
“就是,你看你——”
“我可能已經暴露了。”
“咦?”遊戲驚道:“那你還讓他薅走了表?我可警告你不準幫助通關玩家的。”
鐘裡予冷冷一笑:“你捫心自問,如果是原本的副院長那玩意兒,這會兒還被耍得團團轉呢,我都把他們逼出醫院了,算哪門子幫助?”
“既然我代替這個NPC,自然隻能在他極限範圍內發揮,在這個範圍內,無論如何也阻止不了他拿走表的。”
說完歎了口氣:“先前我反應慢半拍,現在仔細捋捋,他紮的刀子未免太多太準了,準是在試探我的反應。”
“我跟你說他那個人,固執得要命,某些方麵也自負得要命,即便是我修改過現實,讓自己完美代替了NPC,即便他無論如何也沒法從現實的痕跡中查出疑點,但隻要他心裡產生了懷疑,就絕對不會屈服於現實的假象去相信。”
“不然你以為遊戲的存在是怎麼被他挖出來的?明明應對現實的保險機製,一般人即便意識到不妥,也會自動邏輯自洽,但他不會。”
遊戲抖了抖,想起那騙子為了打聽遊戲所做的一切,那真是前無古人,喪心病狂。
鐘裡予摸著照片人上的臉,臉上的表情又陷入了無儘的幻想中。
“你看我說過吧,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他都能認出我來。這不叫真愛,我問你什麼叫真愛?”
遊戲剛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會兒簡直整個豹快要麻掉——
“你他媽少來這套,剛剛他勾引你的時候,你著X蟲上腦被迷得找不著北的傻逼還沒醒過味來吧?我看你那會兒也高興得很呐。”
“照你當時的念頭,你這是給自己戴綠帽子成功了啊,恭喜你啊鐘綠,完成這種聞所未聞的壯舉。”
鐘裡予:“過獎過獎,你也加把勁啊。”
遊戲:“我他媽在諷刺你。”
鐘裡予:“你吼那麼大聲乾嘛?我在欣賞照片呢,有點眼色自己退了不行嗎?”
遊戲顫抖著手伸向旁邊的降壓藥。
陸清嘉來到集合點的時候,整個人的心情是真的嗶了狗了的。
不過確定完對方進入副本,也得遵守規則不使用過分的力量,還得維持在代替NPC的能力範圍之內,就比如在自己利用慣性跳下樓的時候,對方不能抓住他。
因為這超出他代替的人的能力極限了。
要是守這個規矩就好辦,不過陸清嘉還是對那變態傻逼的操作感到歎為觀止。
楊倩他們見到陸清嘉也鬆了口氣,外麵不是說話的地方,陸清嘉便帶著幾人來到了一棟民居之前。
“這是我讓劉哥幫忙租的,三室一廳,食物和水也備好了,這片是城中村,條件不如和,但沒有監控,一旦被找上門,我們也好利用身體優勢逃跑。”
眾人感慨陸清嘉設想得遠,準備充分,租屋內也打掃乾淨了,一進去幾人便放鬆了下來。
不過今天白天雖然刺激,但還算是有驚無險,且後半段在陸清嘉安排下井井有條。
換做彆的副本,一晚上躲避鬼怪追殺,這反倒輕鬆得多。
過了會,幾人便把搞到的東西全都擺在了茶幾上。
陸清嘉讓劉哥準備的設備還算充分,緩過勁來大夥兒便開始乾活兒。
陸清嘉負責解密硬盤,楊倩他們想辦法把保險箱打開。
他又遞了一支表過去,這玩意兒裡麵有個卡槽,藏了張儲存卡,也弄出來。
三人一驚:“這表——好像是副院長手上的吧?看起來挺貴的,我有印象。”
“你怎麼猜到裡麵有東西的?不是,這麼貼身的東西你怎麼搞到的?”
知道那紀醫生並不好對付,雖然玩家體能遠超普通人,但那家夥當初應付偷襲的姿態就不像是外行,更何況對方還有那詭異的頭發絲可以控製。
三人想起拿姓紀的多次對陸清嘉表現出的撩撥之意,眼神變得詭異:“辛苦你了。”
“為了遊戲您也是拚了。”
“姓紀的長得也不賴,咱不吃虧,你這麼想啊。”
陸清嘉懶得理這幾個家夥,手上動作不停,沒多時便將東西破譯了。
不過好幾張硬盤,更費事的是篩選裡麵遊泳的線索。
這些活兒陸清嘉便交給了醫生他們,因為從保險箱裡,幾人開出了一本老舊的筆記本,陸清嘉倒是對這個更有興趣。
老實說這個副本的難點重重,甚至還有遊戲根據立場設下的陷阱和隱藏任務,因此相對的,破戒整個醫院真相這一步反倒不算坎坷。
根據醫院核心人物們那裡得來的數據,幾人整合篩除過後,終於提煉出了事情的真相。
其他高層那裡得來的信息可有可無,當做罪證足夠了,但解釋還比較鬆散。
唯獨從紀俞那裡得到的筆記本和儲存卡——
其中儲存卡裡記錄了醫院前身會所,院內冤魂生前資料,當時會所的掌控人以及所有工作人員的名單。
憑著這份資料,完全可以還原當時會所內部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