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遊戲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蝦仁豬心後, 時間也來到了登入點。
兌換窗口此時也打開了,從這次道具的購置數量就可以看出這一局的難度不小。
陸清嘉看了一眼,多半是靈異類的道具, 推測這次又是個靈異副本。
從登入中級場後, 靈異副本倒是逐漸變少了,加上交換生副本攏共三場, 也就有一場具有一點靈異元素, 但本質還是全息網遊而已。
不知道這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性質。
陸清嘉積分多到花不完, 這種程度的成本當然也就用不著計算, 將能買的道具都買了, 這才進入遊戲。
失重感消失後,陸清嘉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宴會上。
周圍到處都是人, 氣氛熱鬨喜慶, 宴會大廳正前方搭建了台子,上麵用無數鮮花氣球蕾絲布置的場景。
正中央一塊投影屏幕, 這會兒還沒有開始播放畫麵,上麵是【百年好合】四個大字。
明顯是個婚宴現場。
服務員已經開始上菜,周圍的客人手裡拿著瓜子邊磕邊在喧囂的氣氛中大聲聊天, 幾個小孩兒手裡拿著氣球糖果竄來竄去,也沒有家長管。
陸清嘉手裡一沉, 由鐘裡予化形的黑貓後他一秒來到這個世界, 直接落到他膝蓋上, 好在有餐桌的桌布遮著,倒也不會憑空出現嚇著人。
陸清嘉順了順他的貓毛,又揉了揉貓下巴。
鐘裡予這會兒用不著裝模作樣, 被又擼又摸的整個身子都是酥的,直接反過來肚子朝上爽得升天。
陸清嘉隻覺得好笑, 正要繼續觀察周圍,便聽到一個音色有些刺耳的中年女聲道:你咋出來吃席還要帶貓呢?養個破貓離了一秒跟要你命似的,人家喜慶日子你帶條黑貓來像話嗎?”
陸清嘉抬頭,看到一個身材有些臃腫發福,但五官仍不難看出年輕時候風情的婦人。
婦人穿著得體的旗袍,戴著玉手鐲金項鏈,手裡拿的包也有幾千上萬的價值,在一眾賓客裡算是體麵的。
看對方眉眼竟然跟陸清嘉有幾分相似,這次的角色沒有特意限製記憶,看到對方陸清嘉便明白了,這是自己角色的親媽。
隻不過對方眉心常年緊皺,眼神咄咄逼人,氣勢強硬,看著不像脾氣好的,這會兒正一臉不滿的瞪著陸清嘉。
見陸清嘉沒說話,又搗了旁邊位置的一個存在感微弱的中年男人:“看看你兒子,父子倆一個德行,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嘴皮子都磨破了當耳旁風,出門的時候不讓你看著嗎?怎麼還讓他把貓帶來了?”
男人唯唯諾諾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現在年輕人養貓養狗多正常啊?你看新娘子還有倆獅子狗參加婚禮呢?”
女人氣得夠嗆:“那能一樣嗎?誰跟你兒子似的這麼晦氣?”
陸清嘉也二十好幾一個人了,這個副本的角色並沒有對年齡外表做修改。
大喜日子的,被親媽當著一桌人指著罵,彆說本人了,就是旁人看了都覺得尷尬。
於是周圍的親戚朋友紛紛和稀泥――
“算了算了,什麼年頭了還有這說法。”
“是啊,現在幾個小年輕幾個養貓養狗不是當兒子閨女的,漏看一眼都跟要他們命似的,得!也當做修煉吧,以後輪到養孩子了精細。”
“人主人家都沒說啥呢,沒事沒事。”
“孩子也大了,你倒是給點麵子。”
一頓安撫才讓女人情緒穩定下來。
陸清嘉本人倒是事不關己,他自己親爹媽是人渣敗類,自己先天遺傳加後天環境,親情觀冷漠,要是後來老舅的教養引導,整個人隻會比現在更冷心冷肺。
親爹媽死得早,老舅又是脾氣溫和的人,這輩子倒是沒怎麼受到過這種來自親情的窒息壓力。
要換了彆的人吧還好說,但角色的親媽,陸清嘉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咋反應,輕了重了都不合適。
隻能眼神放空擼貓裝死。
無視耳邊的話,陸清嘉重新觀察現場,一下子就確認了好幾個玩家。
其中有兩個反應有點奇怪,在進入遊戲的第一時間,不是觀察環境尋找彆的玩家,而是傻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
鐘裡予的聲音穿進他的耳朵裡:“這是極端遊戲的玩家。”
“跟上個交換生副本不同,上個無限遊戲的副本,因為是能力者社會,不乏外形變異的人種,加上立場問題,遊戲邊不會刻意改變他們的外貌。”
“但恐怖遊戲的交換生副本,大部分還是以普通的人類社會為主,為了不顯違和,會做出修改。”
陸清嘉明白了,這些極端遊戲的玩家,估計這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未變異前的種族姿態,一時之間太震驚新奇了。
有玩家遠遠和陸清嘉視線撞上,點了點頭以示友善,至少目前情況看來,玩家之間沒有對立的苗頭。
此時婚慶司儀來到台上,宣布婚禮開始。
新郎新娘也已經就位,陸清嘉這邊的席位離舞台很近,舒緩的音樂響起,周圍的人大多也停止了交談,“陸媽”倒是終於閉上了喋喋不休的嘴。
這次婚禮實在沒什麼地方可以拿出來做談資。
婚宴水準一般,從婚禮布置到司儀素養再到菜品品質還有喜糖的價位,都表明這是個普通條件的人家再普通不過的婚宴了。
整個婚禮也沒有什麼暗流湧動的氣氛,一切都很平常。
然而就在新郎新娘要交換戒指的時候,台下出現了一個同樣穿著婚紗的女人。
大吼了一聲:“我不同意。”
原本其樂融融的氣氛就跟炸開鍋一樣,新娘的父母立刻質問一樣指著那女人:“這怎麼回事?她是誰?”
新郎見那女人頓時臉色大變,支支吾吾。
好麼,反應幾乎坐實了有情況。
女人直接走上台,搶過司儀的話筒,對新郎道:“怎麼不告訴他們我是誰?”
“咱倆在一起五年,孩子都打過三個了,每回催你結婚你就說家裡沒湊齊買房首付,孩子生下來也是跟著吃苦。”
“結果她呢?你們認識有三個月沒有?”說著又要去拉新娘,對她冷笑道:“你知不知道這混蛋半個月前才從我租房裡搬出去?你倆談婚論嫁的時候,他他媽還住我房間。”
女人眼神淬了毒一樣等著新朗一家:“要不是有個咱倆共同的朋友良心過意不去,告訴了我這事,我他媽還以為自個兒男人最近隻是跟我鬨彆扭呢。”
“你今天來這裡發什麼瘋?”新郎見她鬨起來,連忙來拉她:“我不是說過咱倆已經分手了嗎?大家都是成年人,這樣有意思?”
女人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冷笑道:“分手?老娘五年的青春,你含糊一句說分就分?”
“五年啊,就是送條狗出去,也的好好交代吧?你他媽就兩嘴皮子一翻,搬家掛電話拉黑,咋倆的事情是一句話能掰扯清楚的?”
由瞪著新郎的父母,冷笑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一家打得好主意。”
“你兒子到底是什麼貨色?是有錢還是長得多俏?值得老娘死皮賴臉的?我圖你什麼?不就老老實實過日子?”
“你他媽要是早幾年把話說清楚,比你強的男人滿大街都是,老娘犯得著吊死你這顆歪脖樹上?”
“結果你們倒好,一邊嫌棄我家條件不好,一邊倒是心安理得讓你兒子占便宜。反正沒有更合適的嘛,有個保姆伺候著何樂而不為?反正不是你們兒子吃虧。”
“說一起租房子,一到季度交房租你倆三病五災就來了,結果他賺的錢全存你們那兒,我拚死拚活掙兩人的開銷。”
“結果好麼,我聽說你們現在婚房買了。”女人聲音都變了型,可見不甘的:“你倆老不死的這麼多年領低保,哪兒來的錢?彆跟老娘說存款,你們要是有早你媽在我麵前得瑟來,隻會更瞧不起我。”
“不就是貼著老娘吸血攢起來的?”
女人對新娘道:“聽到沒有,你結婚的房子有一半是我掙的。”
“老娘跟你耗了五年青春,給你家當牛做馬,替你家娶了媳婦兒,這會兒想踹開我?告訴你們,沒門兒。”
“賤男人老娘無所謂,老娘的房絕對不能便宜外人。我真是傻逼,這幾天掰開揉碎來梳理才知道幾年裡養的是個什麼貨色。”女人怨恨道。
“什麼你的房?”新郎父母大聲道,見周圍親朋好友都看熱鬨,今天麵子總歸是丟了,裡子總得保住的。
“那些全是我兒子上班這麼多年還有我們老兩口攢的錢,有一分是你的?你要不服氣就去告。”
女人嗬嗬一聲:“老不死的,你倆鬥大的字不識一筐,占便宜的時候倒是早做準備,知道走法律辦不了你。”
“但老娘話撂在這兒來,老娘這幾年當年做馬,讓他把工資全攢起來,是為自己未來打算的,結果窩買了沒我的份,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我這人就是喜歡鑽牛角尖。”
“讓我算了那是不可能的,你們要麼賠錢,我這幾年花你兒子身上的吃穿用住,還有流產的損失費和青春損失費,算上通貨膨脹全都賠給我。要麼――”
對方停頓來一下:“反正我現在不用多養個人,有的是時間,你兒子你媳婦的單位公司,你家門口小區門口,我肯定帶著紅油漆大字報喇叭天天造訪。”
“你們可以報警抓我啊,隻要關不死我,老娘就跟你們死磕到底。”
說著惡意滿滿的盯著新郎新娘:“你們結了婚就打算要兒子吧?”
“我孩子命不好,遇到了沒心沒肺的爹連來世間走一遭的機會都沒有,你說你們孩子憑什麼高高興興都活著?”
女人已經明顯在巨大的打擊和無法接受的沉沒成本中喪失理智來。
新娘本來也是圖新郎踏實能過日子而已,結果哪裡料到有這種事?加上對未來的擔憂。
頓時新娘一方也不乾來,直接憤而離場。
新郎見狀連忙想去追,女人一把拉住他:“彆跑啊,跑什麼?難得你一家子摳門的舍得花錢辦婚禮,不辦完豈不浪費?”
新郎一把甩開她:“你就是個瘋子。”
女人見新郎追出去,也不阻攔,隻哈哈大笑。
並且對著在場所有新郎的親戚朋友說了句意味不明的話:“不過也好,我懷的沒生下來受罪也是好事。”
“就你們這個黑心爛肺的家族,還好意思結婚生孩子呢?彆去禍害人。”
之前大多數人對婚禮的鬨劇隻是吃瓜,但這話一出,在場尤其是四五十歲那一輩的人,明顯臉色就變了。
陸清嘉感受到一股壓抑的怨恨之意,側頭一看,居然是‘陸媽’。
她此時一臉怨毒的看著‘陸爸’,跟之前的僅僅是脾氣暴躁那味兒全然不同,是真的手裡有把刀,這會兒就想捅死對方的地步。
鬨成這樣,婚禮也彆想繼續來。
不少賓客已經尷尬的起身打算離開。
然而就在此時,外麵有人衝進來,驚慌的吼道:“不好了,新郎出車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