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裡予和歐陽白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陸清嘉。
對於陸輕舟的一再刺激, 連他們都覺得忍無可忍,但陸清嘉表現出的平靜在他們看來已經是聖人級彆了。
所以不管什麼時候,陸清嘉突然發泄一點都不意外。
而最了解他的鐘裡予知道, 這份平靜下麵所代表的是什麼, 所以越發心驚膽戰了。
陸清嘉聽到陸輕舟的話,抬頭看了眼他老舅――應該說是老舅的身體做成的行屍走肉。
對方很聽陸輕舟的話, 在他開口之後, 便平靜的來到陸清嘉一方。
雖然不能對一具被操控的屍體要求這麼多, 但陸清嘉仍然眼神收縮了一瞬。
頃刻之間, 周圍的布局擺設發生了變化。
彆墅的大廳還是那樣的裝潢, 但他們所在的這塊,沙發突然變形成一個環狀, 圍繞著圓形的茶幾。
有些像酒吧裡適合聚會的卡座, 所有人都已經落座。
六個人,間隔的距離差不多, 正好勉強圍城一個圓。
陸清嘉和陸輕舟坐在彼此的對麵,而陸集卻坐在邊緣,正好在陸輕舟的旁邊。
鐘裡予他們看了都覺得詐欺師這是在扯淡。
但偏偏陸清嘉自己卻絲毫沒有所謂的意思。
“怎麼玩?”陸輕舟問道。
“有來有往吧。”陸清嘉涼涼的笑了笑:“簽訂無視等級的魂契, 選真心話不得撒謊,選大冒險不得放棄。”
“可以, 那麼誰先?”陸輕舟一方痛快的與他們簽訂了魂契。
一般這麼危險的契約, 身為管理員不會與級彆低於自己的人冒險, 因為這個規則是無視你的本身實力,遊戲地位,勢力組成的。
隻要你沒有強到能對抗遊戲規則, 那麼就一定得遵守契約內容。
就像陸清嘉之前那個教室副本一樣,一旦撒謊或者拒絕完成大冒險項目, 那是會死人的。
而身為陸輕舟,他明白利用契約的規則,如何引導進而除掉一個人了――
就如同當初陸清嘉一口氣讓六個玩家炸成六朵金花一樣。
如果方法得當,一個普通的玩家甚至可以用極低的風險和成本除掉一個管理員。
一般管理員是瘋了才會簽訂這個契約,但陸輕舟卻毫不猶豫。
待簽訂魂器之後,鐘裡予衝桌上的茶壺一點。
那茶壺懸浮起來,開始轉動。
鐘裡予道:“憑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沒有動手腳,這個茶壺隨時可能停下來。”
“這麼多管理員在場,貽笑大方的小動作就不必了,看它自己最終停到哪裡吧。”
“茶柄對著的一方是國王,茶嘴對著的一方則先開始。”
陸輕舟看了眼歐陽白,笑道:“有大名鼎鼎的歐皇在,何須做什麼小動作?”
不過他也沒有反對什麼,果然數分鐘過後,那茶壺的旋轉速度慢了下來,最後停留在一個方位。
茶柄正好對著歐陽白,而茶嘴則對準了陸輕舟。
陸清嘉身體往後靠了靠,背直接貼在椅背上,整個人身體很放鬆,但姿態卻從容優雅。
“請吧!”
反倒是歐陽白一副沒有準備好的樣子,他看了眼陸清嘉和鐘裡予,整個人有些懵。
這讓他問什麼啊?
雖說以他的運氣占據先機是肯定的,他也不信陸清嘉沒有料到這點,但對方卻沒有提前給他任何交代。
反倒是對於重要的開局問題無所謂一樣。
歐陽白不知道這黑心眼的家夥想的是什麼,便也不管了,直接根據自己的好奇心走。
便問陸輕舟道:“你是怎麼想起要把陸先生做成傀儡的?”
“難不成早在那個時候就看出他天資非凡,潛力無限,必定上升到管理員級彆,所以一早給自己打造唯命是從的班底?”
陸輕舟笑了笑:“這可是兩個問題了。”
“不過無所謂,都可以回答你。”
他看了眼陸集,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柔情曖昧,單是看著他的眼睛,還有陸集在他身邊詐欺師整個人的安心感,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懷疑他兩人的關係。
如果摒棄一早的認知,直接對眼前的狀態做判斷的話,認誰都會認為陸輕舟整個心都係在對方身上。
然而就這樣一個人,卻絲毫沒有否認自己背叛並害死陸集的事實,且絲毫不以為愧,仿佛那隻是兩個人之間無關緊要的插曲一樣,就和普通情侶吵架一個性質。
即無需糾結,也不需外人指點評判。
這樣的反應太過於悚然,歐陽白看著都頭皮發麻。
然而如果那份不加掩飾的愛意是演技的話,那麼歐陽白隻能承認,如果對拚演技的話,陸清嘉真的都得被陸輕舟吊著打。
這還是歐陽白頭一次遇到過陸清嘉論虛偽輸掉的時候。
陸輕舟開口,理所當然道:“為什麼要做成傀儡?相信嘉嘉去過那個副本已經知道了,我和你舅舅並不是單純有過一段情史的關係,我們是已經祭拜過天地的夫妻。”
“對於玩家,尤其是我這樣被束縛在異度空間裡的玩家來說,法律已經不具備意義了吧?”
“兩廂情願,天地為證便足夠。”
他伸手,拉過陸集的手掌,與之十指相扣,衝陸清嘉三人笑了笑:“夫婦在一起不是天經地義嗎?”
“縱使中間發生了意外,讓我們陰陽相隔,但成為玩家的好處便是能夠挑戰生死天命,我將我丈夫的屍身保存好,等待複活他的時機,有什麼難以理解的嗎?”
“至於第二個問題。”他看了眼陸集麵無表情的臉,眼裡不乏崇拜和依賴。
“我從不懷疑阿集的天賦和上限。雖然他老是說家裡有人覺得他資質不高,性格有致命弱點,成天擔心他沒法平安通關怎麼辦?”
“當時我聽到這話以為是無稽之談,要不就是哪個家夥自命不凡慣於借著親人的身份行打壓之事。”
“不過後來成為管理員,預知到嘉嘉的身份和可能給我帶來的毀滅,再考慮到嘉嘉這才進入遊戲成為玩家不過大半年,確實如果這話是由嘉嘉來說的話,倒也不算狂妄。”
說著他笑著看了陸清嘉一眼:“畢竟嘉嘉是難得的兼具武力和智慧的天才,比我的起.點可高多了,以你的標準的話,倒也算客觀,所以原諒你了。”
聽這話的意思,如果不是陸清嘉,是陸集的另一個不具備評價他資格的人說的話,怕是已經被詐欺師列入死亡名單了。
但還是那句話,即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
正當他們以為已經適應了詐欺師的變態和無恥後,對方總能給他們更高的‘驚喜’。
且不論第二個回答,單說第一個,這麵對的是陸清嘉這種同樣心機深沉,憤怒到極致反而不會太過露於表麵,而隻是將對方當死人看待的類型。
換做一般正常人,早被陸輕舟活活氣死好幾輪了。
也虧得這家夥能把利用完對方並害死,且屍體都不放過這種事,說得跟痛失愛人但從未放棄複活對方的希望,一路披荊斬棘的深情寡婦一樣。
然而讓人的吐血的地方還沒完。
陸輕舟仿佛是真的把陸清嘉當做自己夫家小輩,雖然對方好像不怎麼喜歡自己,但麵對對方的時候依舊有種長輩親人的自覺一樣。
很多不方便在外人,屬下麵前說的話,他像是此刻忍不住流露一般。
露出了一個大人才懂的笑容,漫不經心道:“雖然預料阿集沉睡的時間不會太短,但這些時間我也不願浪費。”
“如你們所見,即便沒有靈魂,他也能達到這個高度。並且比起放他在空間裡做一具無聲息的屍體,我畢竟也是個正常的成年男人。”
這話的未儘之意,恐怕隻有歐陽白這個毫無經驗的處男才很久反應不過來。
等片刻之後他聲音變形的發出一聲驚叫:“你睡――你跟――你屍體――這!”
陸輕舟看了眼歐陽白,笑道:“看來歐皇與傳聞中不符啊。”
歐皇的敵人總是經曆過無限折磨後死得淒慘,所以各大遊戲聽過他名號的,都深信他是個心思歹毒,以折磨人為樂的變態.殺.人狂。
尤其無限城這種重度犯罪人員聚集,不吝於用惡意揣度任何人的玩家,歐皇在這裡名聲還是很盛的。
陸輕舟沒料到對方本質會是這樣一個單純缺根筋的人,看來傳聞的扭曲有點太嚴重了。
嘴上卻順口回答大:“嗯,阿集一向很厲害的。”
“我不想知道這些。”歐陽白崩潰,然後看著陸清嘉:“你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