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好熱。
痛，真的痛極了。呼進去的空氣都帶著一絲血腥味。電擊留下的傷，從外表上根本看不見。這種疼痛斷斷續續，深入表皮，連背部蹭過床單都痛到難以忍受。
聞商緊握著床單劇烈的喘息，感覺神經上的敏感，讓他在疼痛中也立刻感知到了一個坡跟鞋的腳步聲。
他抬了頭，往鐵門方向看去。
“何....女警。”
昏暗的燈光下，黑色碎發之間縱留的血液，看上去格外恐怖。
“你對自己也太狠了。”何女警輕皺著眉，看著蘇彥離身上的傷勢。
“你們不是說，讓我需要幫助的時候鬨點事兒嗎？我就剛好鬨得真實了一點。”嬉皮笑臉的撐起了半條胳膊，勉力坐直了起來。胸口的疼痛感還是讓他下意識的以懷抱著的姿勢，抱住了自己的一條膝蓋。
“我也才知道，竟然是你....”何女警神情複雜的看著聞商。
“對不起，之前對你說了那些話。”
聞商眨了眨眼，俊秀的眉毛低垂著，沒有說話。
何女警翻出來急救箱裡的東西。幫聞商緊急處理了一下傷口，大多傷口都不是明麵上的傷，她也隻是將他的被其他囚犯打出來的傷口處理一下而已。
聞商抿起了唇，汗水順著臉頰滑落，留下了兩個黑印子。
何女警帶著白手套拿著溫熱的毛巾，擦去聞商額頭上的汗水。
監獄的醫務室，也沒有一個窗戶，外麵的一絲光線都透不進來。
“你需要什麼幫助嗎？”
聞商微微抬了眼簾。“我本來的計劃是通過跟埃德打好關係，讓他引薦我當他駢頭華益的小弟，順勢打通和顧參的關係。”
“但是現在看來，我這張臉惹了大麻煩。他們根本不能把我當做一個有用的小弟。”
“埃德也不會讓我接近他的男人，因為我可能會讓他被人拋棄。”
“所以我想跟你們說，如果我無法通過接近埃德的駢頭接近顧參。你們就將我直接安排到顧參的獄房裡。時間不多了。”
“......太危險了。那個人太危險了。”何女警聽到這個話，立刻收回了手上幫聞商擦汗的毛巾，緊攥在手心裡，左右踱步。
“當初沒有直接將你安排在他的牢房，就是怕他對你起疑心。”
“有些事。”聞商揚起了臉，目光直視著何女警的眼睛。“不試試怎麼知道。”
何女警看著床上那個疼痛似乎已經平複的男人。
終於明白了組織會讓他接近顧參的原因。
冷靜又不失堅決。心底明明有激烈的仇恨又不失理智。
最主要的是，他根本不怕死。心底那一股野性，是和那些窮凶惡極的罪犯，最為相似的東西。
“你還需要他們的資料嗎？”
“早都已經背的滾瓜爛熟了。”
起身，穿上一身代表囚犯的衣服，離去。
良久，腳鐐劃過地麵的聲音消失在何女警的耳裡。
她看了眼床上留下的血漬。
“再像混混，你也是個優秀的jc。”
....
看著鏡頭裡演員的精彩表現。鄭導和其他工作人員也鼓起了掌。
“你們這段對戲實在是太精彩了。”
“共同促進，共同造就。芳語啊，你長大了不少。”
“.....”齊芳語不說話。
但是跟蘇彥離對戲就是有一種打太極的感覺。你永遠不知道他的能量有多大，你給他多少，他就反饋多少。有點千錘百煉，什麼都經曆過的感覺。她竟然想在演技上勝過他，都勝不過他，隻能被他帶著走。
“小彥，你覺得這段怎麼樣。”
蘇彥離審視了一下鏡頭裡的自己。尤其是痛到額角發青筋的那段。感覺表情有點用力過猛了。
“這段我覺得我爆發演的不太好。我能把這個特寫再重新拍一下嗎？”
“嗯嗯，好好好。”鄭導當然是立刻應了。
“我也要重拍。”齊芳語也說。
“那後麵這段整個重拍一遍吧。”鄭導拍板道。
拍完之後，鄭導誇獎齊芳語。“一個友情參演的角色都這麼上心，真是辛苦你了。”
“......”齊芳語看著身邊那個穿著囚服依舊氣質沛然的少年，想到之前爺爺對她說的話。
——小彥？他是家裡的恩人。你以後見著他也扶持著他一點。
這個人之前幫了她家一個大忙，她反倒處處針對他，這樣不太好。
可是道歉？道歉是不可能道的。
她抿了抿唇，跟導演還有工作人員們道了謝之後，走到蘇彥離身邊，表情依舊不改高傲。
蘇彥離還以為她是來找麻煩的，卻聽見她說。
“你這個演技，不拿個影帝太丟人了。”
蘇彥離：“.......”
等一下。這句話到底是好話還是壞話？
“隻要肖諾還單著，我絕對不會放棄跟肖諾在一起的想法。”
蘇彥離：“.......”
那你還是放棄比較好。這句話蘇彥離沒有直說。
雖然不明白齊芳語到底經曆了怎麼樣一個心路曆程。但是她似乎真的和自己化解了往日的矛盾，也是件好事。
正在蘇彥離欣慰的時候，旁邊的經紀人突然一把拉住了蘇彥離的胳膊。
“小.....小....小彥。你看看這是不是你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