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蘇彥離起的不算特彆晚, 自從蘇彥離上次跟肖諾說不要因為私人原因耽誤工作之後。
肖諾每天都會在適當的時間叫蘇彥離起床。
宙斯隻是個用來叫蘇彥離起床的“工具”,然後又被主人扔出去當了擋箭牌而已。
肖諾湊了過去, 親了親蘇彥離的臉頰。
“快點起吧。”
“嗯。”
蘇彥離雖然有些不爽肖諾的神清氣爽, 但是還是以劇組為重, 掙紮著去洗了漱。
他們剛剛到劇組,就發現劇組的氣氛不像是馬上要開工的樣子。
“什麼?鄭叔重感冒?”
在蘇彥離去宴會的前一天,鄭鑫隻是偶然覺得有些不舒服。但是沒想到一天過後, 感冒就嚴重了起來。他自己不放心讓其他副導幫他繼續拍, 所以大家隻能等他去完醫院回來拍。
趙泉知道這是突發狀況, 所以及時趕過來安撫了蘇彥離, 順便安排了今天的工作。
因為導演不在, 所以其他的演員都和導演們在一個房間裡研讀劇本。
蘇彥離再不放心,也不能例外。
在會議室裡,簡儀章先說。
“接下來的劇情也沒剩多少了。”
在籌備宴會其間, 兩個主角已經把聞商和顧參在一個牢房裡關係越來越親近的這部分拍完了。所以,接下來就是成為戀人後沒多久,顧參被判無期徒刑, 聞商出獄的轉折..............
“真是一幕比一幕虐。”
簡儀章拿著越來越舊的劇本,側麵夾著許多的熒光標簽。
一看就是用過心的。
看到人家這麼認真的研究劇本。蘇彥離也不好再分心在鄭叔的身上。
他也拿起了自己的劇本,然後找一些句子,跟簡儀章對台詞。
幾個人坐在凳子上, 表情都比較嚴肅, 隻有一個人比較樂天。
紀裕沒有這方麵的苦惱, 他在劇中誰也不喜歡, 他隻需要好好地把反派華益演好就行了。
演個壞人或是龍套,他非常的在行。
與之最不同的事簡儀章,他嘴裡念念有詞的背了一大段之後,攥著劇本,一個人走到牆邊上對台詞。
蘇彥離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得有些擔心。
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就接觸到這種題材的劇本...確實為難他了,其實他的表現已經很好了,不愧是能被人推薦給鄭叔的學生,就是優秀。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揣摩出埃德的真實想法。
如果能揣摩出來最好,但是沒準他也會有自己的解讀也說不定。
這個劇本,蘇彥離是第一個見證人。
曾經有一次他就埃德這個角色與葉編劇討論過。
埃德到底喜歡誰?
然後果然如他猜測的那般,在聞商和華益這兩個人中,埃德喜歡的絕對是聞商。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他不會對一個顯然在容貌上對他有威脅,甚至可能搶走他大腿的男人這麼好,雖然埃德曾經做過背叛聞商的事......但是這絕對不能否認他的感情。在大環境下,像他這樣武力低微,身後也沒什麼背景的弱小人物,要是想過的好必須依靠華益,所以在發現華益對聞商感興趣的時候,他充滿了不情願,倒不是因為他覺得華益要被人搶走了,而是因為他不想聞商跟他擁有同樣的結局。
隻有聞商才有那種不該存在於監獄中的乾淨眼神,是他這種低近塵埃裡的人...既想珍惜,又不知道該如何珍惜的眼神。
肖諾輕輕地從嗓間哼出一聲。
然後放下了劇本。
對,沒錯,肖諾也是看了劇本之後立刻察覺到了這個隱藏的情敵。他也很擔心簡儀章會入戲。
要是簡儀章入戲了,也看上彥離了怎麼辦。所以之前蘇彥離關心簡儀章,他就有點不開心。
正在他們討論劇本快要結束的時候,鄭導姍姍來遲,從一個白色房車中走了下來。
幾個小助理圍了上去。
雖然已經快夏天了,鄭叔還是披著一身薄的薄羽絨外套,看起來真的感冒的挺嚴重的。
看到鄭導出現,之前在看片子的副導們一個二個站了起來迎接。
“鄭導好!”
“鄭導好!”
鄭鑫嚴肅地咳了咳,然後背著手從他們之中走過。
要是按40歲以前,這種重感冒下,他都能硬撐著繼續工作的。
但是上了年紀,好像一個小感冒也變得嚴重了起來。聽醫生說,如果不去掛吊瓶,很有可能從感冒發展成肺部感染,他才會不會拋下劇組的工作,去打這個吊針呢。
那些醫生,有的時候真是被新聞媒體都能誇張啊。
蘇彥離看到鄭導過來,也走了上去。
“鄭叔,您這樣真的沒事嗎?”
鄭叔擺了擺手,讓他不要靠過來。
他指了指嘴巴上的口罩。“你彆過來,我感冒傳染。”
嗓音還有些啞,但是話語已經鏗鏘。
“鄭叔,您坐。”肖諾走上前,沒有任何顧忌地直接攙扶住了鄭導。
體貼的把“爹”送到了導演椅上坐下。
肖諾看了眼擔憂地的蘇彥離,替他問道。
“醫生是怎麼說的?”
“工作壓力大,沒休息好,免疫力低,就自然而然的感冒了。”鄭導舉拳在嘴邊,又咳了幾嗓子。“不是什麼大事,我也沒有病入膏肓。”
“快開工吧!”鄭導擺了擺手,對這些人的大驚小怪有些嫌棄。
旁邊一個副導演代他說。
“鄭導今天可能吼不出來了,所以今天我替他發聲。”
“你們加油乾啊!”
蘇彥離還是有點不放心鄭導的身體狀況,但是肖諾已經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帶離了鄭導身邊。
“你那麼一直盯著他,他才會更加不能輕鬆。”
“換位思考。如果是我生病了,一定會裝的好像沒什麼事的樣子。不想讓你擔心。”
在肖諾肩膀後,蘇彥離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鄭叔,然後又悄悄地低下了頭。
果然在他沒有轉過頭的時候,就聽到了鄭導的咳嗽聲。
蘇彥離有點心疼。
都四十好幾了。怎麼能還扛著,乾脆請假幾天算了。
但是他也知道,鄭叔是有點著急。因為拍這個電影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情,再耽誤下去,就參加不了國際的電影節了,所以才要快點拍。
說再多也沒用,還是趕緊拍吧。
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下,之前幾個拍龍套的獄警也不再伸胳膊伸腿偷懶,直接抄著家夥站在自己的崗位上。開始了今天的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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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獄
今天的勞動改造是加工一個工廠的玩具小汽車。
其實每次勞改的輕工種都會製作玩具,但是這次的零件格外的多。所以整個工作室的犯人都怨聲載道。
但是沒辦法,他們已經被剝奪了大部分人權,反抗沒用,就是要讓他們做這些難得累的,來改造他們。
因為換了牢房,所以聞商跟顧參站的近,聞商看了眼顧參手上的小汽車,輕笑一聲。
“看來,你的動手能力果然很差。。”
上次縫那個布娃娃,他自己紮的滿手都是血,本來都覺得自己夠蠢了,沒想到對麵的1001什麼都乾、
果然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能適應這樣的勞動。
像埃德那樣能混的如魚得水的更是少數。
上次勞動是縫東西,顧參就不做。這次組裝小汽車,結果顧參也不做。
真沒用啊。
“.....”
看他滿身腱子肉的樣子,還以為他很能乾呢。
聞商懷疑顧參可能隻能做一些體力活。
的確有一些力氣大的犯人被叫去外麵礦場,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顧參被安排在了這裡......
聞商出神的想著。
一不留神,他發現自己已經做錯了,不知道是哪個零件粘錯了。整個車都站不起來。
他歎了一口氣。泄氣的放下了手中的小車。“又要重裝。”
顧參的眼眸突然緩緩落下,伸手向他,聞商的動作一頓,動作試探了一下他是不是要這個。
結果他真的是要他手上這個小車。
顧參拿過他手上的小汽車,然後從擺在黑塑料袋裡的那堆細碎的零件中挑出了一個小組件,補充了上去,然後又把完整的車放了下來。
“傻。”
這個根本不用重新拆。
雖然剛剛是自己翻了糊塗。但是聞商覺得,一個什麼也沒有做的人,他到底有什麼資格批評彆人的勞動成果。
所以聞商立刻懟了回去。
“明明會也不幫忙。所以就很聰明嗎?”
是這樣的。在監獄裡一個房間裡工作的人是一個team,他們共同有一個指標,如果完成不好,就會被獄警批評,所以有人不做,有人就做的更多。
作為一個從小被集體精神灌輸長大,大學畢業才開始當混混的好學生來說,像顧參這樣把活直接推給彆人的人,簡直是團隊毒瘤。
聞商雖然沒有把團隊毒瘤這幾個字說出來。
但是看他的神色,還有那種憤憤不平的眼神。
大家也能感受到。他的不滿。
不知道誰先笑了起來。
幾個在監獄裡依舊是顧參小弟的人,樂不可支地哼哧哼哧的笑了起來。
看到老大吃癟真開心。
顧參冷酷的嘴角微微輕勾,然後反問道。
“你們是對我有意見嗎?”
小弟們立刻敢怒不敢言的閉上了嘴。
老大的夫人敢跟老大打情罵俏,他們可不敢,要不然等出獄了,他們還混不混了。
“......”
聞商看到周圍的人都眼觀鼻子嘴觀心的認真工作了,隻是瞪了顧參一眼,然後繼續組裝。
倒不是因為怕顧參。
隻是因為,他剛剛才指責完顧參不工作。如果他自己再不好好完成工作,豈不是很不打臉。
所以聞商低下了頭,好好地組裝著這手下的玩具車。
說來也挺有意思,這樣充滿童真的便宜小玩具,竟然是由這群身上多多少少不乾淨的罪犯組裝的....如果被孩子的親人們知道,估計就不會買了吧。
這是偏見,他覺得沒什麼不對的,反正都是惡人。嫌棄就嫌棄。
他以前也是這麼認為的。
犯人進了監獄就是他們該死,出來也彆想好過。
但是真正進了監獄,他才發現,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那種惡人。
其他人他不敢說,至少埃德不是。
從何女警那裡知道,埃德是判重了。他是個小偷,因為偷盜金額上萬入獄。
但要真要問他偷了什麼,隻偷了一件,鑽戒。
他是真的窮,也沒見過那麼貴的東西。當時隻是為了讓自己的妹妹吃上飯,又恰好遇見那個沒什麼防備心的貴婦就起了賊心,拿去典當的時候,典當行的人還騙他那個隻值一百多快,他還真信了。
錢就花了幾天。
結果就為了那一百塊錢鋃鐺入獄。
埃德之前跟華益在一起,也是為了他的妹妹。
華益說,他的人可以在獄外照顧他的妹妹,於是他就特彆爽快的答應了。
聞商他是真的非常希望,埃德出去之後,能夠找個好的工作,不要有人因為他原來坐過牢就欺負他....
聞商剛剛拚好一個玩具,看向顧參。
沒想到他並不是閒著的,反倒在拚手上的玩具。
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的話?激起了顧參做玩具的鬥誌?
聞商輕落了睫毛,心裡有些莫名地輕跳。
仿佛,他們倆真的是情侶一樣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仿佛?真的?這樣的詞兒。
讓聞商薄紅的臉頰瞬間鎮定了下來。
這個想法可真夠不妙的。
聞商的指甲鑽到手心裡,引得一片發白。。
——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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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
“肖諾啊。你這個做玩具這個地方重拍一下吧。”
“你看看你做的這些是玩具嗎?”
鄭導哭笑不得地看著肖諾手上殘破的玩具。
“難道為了做個玩具,我還要請給文替不成?”
蘇彥離看著肖諾手底下那全部“少胳膊斷腿”看起來完全沒成型的小車,再也忍不住笑意。
主要不是現在這件事讓他笑,還有之前他們一起做綜藝掰苞米的時候。
他自己手把手教肖諾教了多長時間都沒有教會他掰苞米,還差點把自己的手掰禿嚕皮了。
在手工能力方麵這個真的得靠天分。
肖諾就是那種除了演戲天分極其到位,其他啥也不行的典型。
他剛剛看肖諾一本正經地演自己做玩具做的很好的樣子,差點就要笑場了。還好多年的經驗,讓他把持住了臉部的肌肉。現在被鄭導再次提起。他可不想再控製了,可笑死他了。
聽著耳邊爽朗的笑聲。
肖諾看向自己手下這些玩具。
莫名地有了一些毀屍滅跡的衝動。
但想想看,這是演戲的道具,不能毀,要不然彥離肯定得生他氣。
雖然肖諾並不想毀了道具。
但是因為他的裝卸方式實在是太粗魯,拍了好幾遍,邊拍邊裝毀了不少玩具。
在玩具袋子裡的道具都少了不少之後。
鄭導勉勉強強的說了合格,打消了叫文替來幫肖諾演裝玩具的念頭。
他向早就在醞釀情緒的簡儀章招了招手。“簡儀章。你準備一下。”
導演喊了一聲之後,人沒反應。
“埃德,埃德你該出場了。”
場記走了過來,開玩笑地叫了一聲。
簡儀章這才想回魂了一樣的說了聲“嗯。”
“還有小彥,肖諾,你們也醞釀一下情緒。”
這年頭,想在華國上映,真刀真槍的演床戲來顯然不現實。
但是還是可以用藝術的表現形式來表達的。
例如.....通感。
其實兩個人沒有XXOO的動作,就是對著牆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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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後的休息,總是短暫地。
剛剛才教訓過顧參的聞商,成了挨教訓的那個。
在狹小的空間裡,被身後的人侵入。
“啊...唔。”
隱忍的□□聲不斷地沉浮,聽得人耳紅心跳。
(以上在電影中隻有聲效。)
“咚!”
突然門外的撞擊聲,讓聞商猛地一縮。
顧參重重地倒吸了口氣。口了。
“.....”
看到那雙漂亮到有些張揚的鳳眼帶著一絲剛剛哭過的紅暈,顧參有些意猶未儘,但是顯然外麵的人肯定會打擾到他們。
所以,收拾了下狼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