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蓋房子不打地基,雨水大,房子會塌陷。】
田柚柚有些心酸。
離開小媳婦家,老嬸帶著田柚柚拜訪下一家,這一家有兩個孩子在山外的縣城裡讀初中,家裡供不起兩個孩子上高中,打算過年的時候讓姐姐輟學去養殖廠擠牛奶,不問田柚柚還缺不缺人,隻反複地重複他們家閨女勤快力氣大還肯吃苦,每個月隻給三百塊錢的工錢就可以了。
三百塊錢對這個家庭來說,已是一筆不錯的收入。攢上一年,能攢個三千。到時候,他們閨女想拿著這筆錢繼續讀書還是當做嫁妝都可以。
他們不是不知道讀書好,也不是不愛閨女,隻是在閨女和兒子之間,他們選擇了讓兒子讀書。如果條件允許,他們也想送閨女讀書然後上大學去大城市掙錢。
田柚柚深呼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和這一家人告彆去下一家。這一家人站在門口,目送田柚柚離開。田柚柚回頭看,那對不到四十歲的夫妻,看起來像五十多歲。
貧困催人老。
這個時候,田柚柚切身體會到了“貧困”兩個字的沉重。
田柚柚控製表情,不去影響其他人的心情。
老嬸樂嗬嗬的帶路,路過一些灌木叢,還會摘下一些小野果給田柚柚嘗鮮。老嬸講剛才哪一家是族裡還算好過的一家,還能拱起一個孩子上學,很多族人一個孩子也供不起,大多數是初中沒上完就回家幫忙乾活了,村裡去年隻有一個孩子考上了高中,這孩子爸媽是小學老師,孩子學習成績好,其他孩子都考不上。
【教育資源不足,想要考上高中很難。】
走了半小時山路到達的這一家是距離養殖廠最遠的,家裡兩個孩子,爸爸媽媽得病走了,一個九歲的帶著一個三歲的,九歲的孩子營養不良,又黑又小,他是養殖廠負責人做主招收的正式工,因為招收童工不合法,上麵的還來調查過,知道具體情況後,給行了方便。他每天早晨四點起床,做了飯後,爬一個小時的山路割最好的牧草,這些牧草是專門喂給懷孕的母牛的。懷孕的母牛最要當心,是不能走山的,想要讓它們吃上新鮮的牧草,就這樣一趟一趟地送過來。
小孩穿的衣服和鞋全是族人孩子剩下的,家裡的一些物什也是族人給的,就連炒菜的鐵鍋都是壞了一半用另一半來做飯。
兩個小孩笑的很燦爛,九歲的孩子說他工作了兩年,攢了快一萬塊錢了,再工作三年就能攢夠兩萬塊錢就可以像老嬸那樣起一個新房子了,到時候他十二歲,更有力氣了,可以給養殖廠乾更多的活兒來報答。
辛苦割草八個小時,一個月四百塊錢,小孩還感恩戴德。
田柚柚心裡難受,這裡比她執教三年的地方還難,如果她不來到這裡,她永遠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柚柚,你知道委托人即使離世也惦記養殖廠的原因了吧。】
“嗯。”
花楹閣揉了下小柚子的頭。
田柚柚幽幽地看著他,“看過了這些,如果是你,你還關廠嗎?”
花楹閣冷酷無情資本家,“關。”
白霧退去,草露消失,獨龍族老人要把牛和黑羊從養殖廠裡趕出來去轉山,田柚柚跟著下山,慢吞吞趕牛的老人讓四人坐到牛背上,他趕小路送他們出山。
一條半米寬的小路,左邊峭壁,右邊懸崖,田柚柚坐在牛身上,僵硬的像個木頭人,聲音顫巍巍,“大爺,要不咱們還是走遠路吧。”
老人聽不懂普通話,以為牛背上的女娃娃和男娃娃說話,老當益壯地牽著頭牛走在前麵,後麵的牛乖順地跟著頭牛走。
頭牛在牧草旺盛的地方停下,田柚柚從牛背上滑下來,腳軟,屁股疼,心有餘悸。
吭哧吭哧地走到公路上,一輛嶄新的路虎停在路邊,田柚柚:“你啥時候買車?”
花楹閣:“有錢人神通廣大。”
田柚柚閉嘴。
曾經她也是個有錢人,被她自個造沒了。
兩個保鏢一個駕駛位一個副駕駛位,花楹閣和田柚柚兩個易碎品坐在後座,老老實實地係著安全帶。
花楹閣笑盈盈:“我幫你支付了咕咕公司欠款,又預付了一年租金,你現在欠我一千七百三十七萬,抹去零頭,你欠我一千萬。”
田柚柚低眉順目,乖的不得了,“對,花花哥哥是我的債主。”
花楹閣:“碗誰刷?”
田柚柚:“你。”
花楹閣:“一千萬呢,如果算利息的話。”
田柚柚一本正經,“花花哥哥是王子,王子怎麼能刷碗呢,當然是我刷碗。”
花楹閣滿意地點點頭,“那一千萬的利息,我就不要了,畢竟我也是個講良心的商人,對一些小可愛會很寬容。”
田柚柚捧臉眨眼,“對,我是小可愛,我最可愛。”
花楹閣捏一下她的臉蛋,心情甚好,翹著二郎腿,腳尖悠哉哉地跟著音樂晃動。
兩個保鏢嘴角抽了抽。
可愛不可愛,他們不知道。
他們隻知道她是迷惑了六少的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