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畢竟不是自個兒家的,想要跟在府裡頭一樣,一人一處院子那是不可能的,蘇家長房和三房各分了一處院子,而且還是相鄰的兩處院子。
雖然說三房的人口更多,但分院子的標準可不是這個,長房分得的院子差不多是三房那邊的兩倍大。
蘇苑自個兒獨占五六間,冬郎雖然年紀小,但沒少往這邊帶東西,因此分得的房間與她差不多,剩下的那十幾間就是阿娘和爹爹的了。
雖然不比在府裡,但也不算擁擠,蘇苑倒更喜歡在行宮這樣的住法,一家人住在一個院子裡,早中午的晚膳都在一塊兒用,一天能打無數個照麵。
早上她和爹爹在院子裡練武,阿娘就牽著冬郎坐在一旁圍觀,中午的時候更熱鬨,爹爹教冬郎寫字,蘇苑在一旁看書,阿娘則是在做衣服。
蘇苑學了幾天的繡花就沒興趣了,蘇母雖然會繡花,但是甚少動手,她做針線活一般都是做衣服,而且隻做裡衣,外衣過於複雜了,做起來麻煩,基本上都是交給府裡頭的繡娘。
等到了下午,太陽不是那麼曬的時候,就是蘇苑帶人出去溜達的時間了,有表兄給的腰牌在,她在行宮裡確實是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當然去見姑母是可以的,去見當皇帝的姑父就不必了。
當今皇上有六個兒子,大皇子早些年病逝,二皇子身體孱弱,六皇子出身低微,生母不過是個宮女,生下孩子就去了,沒有任何封賞,六皇子從出生起就是交給嬤嬤撫養的,並沒有養在高位嬪妃膝下。
是以,這次伴駕隨行的皇子隻有三位,嫡出的三皇子,淑妃所出的四皇子,以及已故麗嬪所出的五皇子。
三皇子雖然沒有太子之名,卻有太子之實,已經入朝辦了好多差事了,到了行宮也不得清閒,多數時候都在跟著皇上處理政務。
蘇苑在外閒逛時,基本上就沒碰見過表兄,不過來自於表兄的關照卻是時常都能收到,作為貢品呈上來的稀罕水果,禦膳房大廚一日三餐的供應,據說這位禦廚可是皇上麵前的紅人,給臣子家做飯這還是頭一回,還有珠玉首飾、古書典籍……
蘇苑本身也不是個差錢的主兒,表兄給的這些東西也不是能用錢買來的,隻是對她來說,很多都是沒有必要的,還是那句話,多些往來是應當的,但情分不能耗在這些小事上。
蘇苑為此特意寫了封信讓人轉交給表兄,一則是感謝表兄的好意,二則是希望表兄日後不要再如此了。
隨信送過去的,還有蘇苑備上的禮物,也是些貴重的物件,蘇家幾輩子的積累,作為齊國公府的大姑娘,蘇苑手裡頭根本就不差東西。
接到信的三皇子卻是笑出了聲,表妹會拒絕在他的意料之中,但這信上的內容委實直白了些。
跟平日裡說的大白話一樣,甚至比這還要簡單,全篇下來連個成語都沒有,簡單明了,他來來回回看了三遍,也沒找到這其中有隱喻的地方。
直截了當的告訴他,什麼也不缺,不需要這麼費心,有什麼想要的會直接跟他說。
這性子,比三皇子認知當中的表妹還要直白些,這也是把他當做自己人了吧,隻有自己人說話才不需要這麼藏著掖著,有什麼就說什麼,倒也有趣。
這樣的表妹,過不了母後的日子,該在宮外自由自在的才好,他總歸是能護得住表妹。
三皇子把蘇苑看作是自由自在的飛鳥,不應當被關在籠子裡,但也有人打起了這飛鳥的主意,還不是旁人,是中的男主——五皇子。
自從到了行宮,蘇苑下午出去閒逛時,碰到五皇子的幾率頗高,這位隻比她年長了一歲,但看上去已經是一副大人模樣,頭上戴著玉簪子,手裡拿著折扇,說起話來溫文爾雅。
“近來天氣酷熱,表妹在外閒逛不如讓人撐把傘,免得中暑。”
蘇苑也怕毒日頭,所以每次出門的時候太陽差不多都要下山了,哪還用得著打什麼傘,再加上她對五皇子沒什麼好感,這麼一個癡情又多情的人,她替原主不值。
因此,說話的時候頗有些不客氣:“臣女活得糙,打不打傘不要緊,倒是殿下,該打把傘出來才是。”
收拾得這般精致,七月天還裹得嚴嚴實實,一層又一層的錦衣華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參加什麼慶典呢,哪像到花園裡來玩兒的。
五皇子抿了抿唇,似乎
是有些尷尬,輕輕擺了擺手中的折扇:“表妹說笑了,我身為男子,自然也不需要撐傘。”
蘇苑看著五皇子手裡的折扇,都替他覺得費勁,這麼一把小扇子能管什麼用,而且想要扇風,也得用點勁兒才行,像五皇子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扇兩下,跟不扇扇子也沒什麼區彆了。
彆扭,費勁,厭煩。
蘇苑跟五皇子碰麵的次數越多,就越是不想與其有過多的交流,五皇子的心思,她看得明白,不就是想要獲得她的好感嗎,想著日後娶了她,既得了蘇家這個助益,跟表兄的關係也能更親密些,一舉兩得的事情。
可她又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五皇子打扮得再是俊美,話說得再是貼心,她也隻覺得厭煩而已。
這樣的手段,實在上不得台麵,在五皇子眼裡,她莫不就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小丫頭,隨便哄一哄就能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