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天已經涼下來了,伴隨著一場又一場的秋雨,賜婚的日子臨近。
說來也是怪了,二十六日下了場秋雨,把地麵都打濕了,二十七日的時候,天還陰著呢,到了二十八大婚的這一日,卻是一個晴天,萬裡無雲,難得的好天氣。
欽天監在四個月以前選定的日子,也不知這是巧合,還是有真本事,若真是有這樣的本事,那可比後世的天氣預報都精準。
身為安樂公主的蘇苑,婚禮的一切流程都是按照公主的規格來,所以駙馬需要到公主府迎親,而不是國公府。
依著大燕朝的規矩,駙馬在迎親之前,需要先到宮裡拜見陛下,到了周懷城和蘇苑這兒又不一樣了,去宮裡拜見的不止皇上,還有太上皇。
拜見了這兩位,由宮中的侍衛浩浩蕩蕩地抬著聘禮和賞賜,才能啟程去公主府,一路上都有皇家的樂人在一旁奏樂。
蘇苑已經身著嫁衣,也蓋上了紅蓋頭,拉著紅綢子,連駙馬什麼模樣都沒瞧見,就被送上了轎子,一路搖搖晃晃,去的不是周家,而是駙馬府。
不拜天地,不拜高堂,也沒有夫妻對拜,更沒有送入洞房。
到了駙馬府,便有皇上賜下的宴席,也就是說由女方來設宴招待眾人。
眾人之中,地位最高者莫過於太後和皇後,蘇父蘇母連同老夫人也有過來,阿苑以公主之禮出嫁,他們雖是娘家人也是可以過來參加的。
二房和三房雖然分出去了,但都是國公府的近親,自然要來。
周家人丁興旺,不是蘇家能比的,此次大婚,周家男女老少都加起來,足足過來了有幾十人,若是把仆役、丫鬟也算上,那將近有上百人呢。
大婚的整個過程,都累人得緊,各種習俗禮儀就不提了,關鍵是身上這些家夥什太重了
蘇苑頭上的鳳冠和嫁衣、首飾加起來足足有二十幾斤重,就算是天生神力,猛不丁的帶這麼多東西走來走去,也很難習慣,尤其是脖子,這簡直是生命無法承受之重。
真不知道,若是換做一個弱女子來穿戴這些東西,那大婚一次豈不是就相當於‘服勞役’一天,吃苦
又受罪,能不能忍得下來都說不定。
好在,大婚這種事情一生隻有一次,一輩子就隻吃這麼一回苦。
蘇苑回房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人給她拆頭發、換衣服,往日她都喜歡自己來做這些事情,但是今天實在難以忍受,速度越快越好。
周懷城穿著喜服進門的時候,阿苑已經收拾利落了,連臉上的妝都卸乾淨了。
在過去的一年多裡,齊國公府幾乎已經成了周懷城的第二個家,跟旁的未婚夫妻比起來,他見阿苑的次數確實很多。
素著一張臉的阿苑不難見到,這人原本就不愛上妝,尤其是練武時,臉上基本不上妝,也不帶釵環,怎麼利索怎麼來,周懷城時常能見到這樣的阿苑。但是完全散著長發的阿苑,他還是頭一次見。
“九思也快去把衣服換了吧,這比練武都熱、都累,還好是定在了秋日,若是換在夏季,這一天都能熱出痱子來。”蘇苑毫不扭捏的道,“我讓人備了晚膳,馬上就能送過來了。”
雖說是新婚夫妻,但二人已經很是相熟了,再加上蘇苑本身的性格,大婚之夜也‘坦坦蕩蕩’如同往日一般,就如同昨夜從阿娘手中接過避火圖的時候一樣。
如果臉頰上的紅暈可以再收一收,那就更自然了。
完全素著一張臉,沒有抹胭脂水粉的蘇苑,即便是在天色已經暗下來的時候,臉上的紅暈也依舊能讓人看得清楚。
周懷城推門進來的時候,本來緊張的不得了,但是看清楚阿苑臉上的紅暈,心情倒是平複了幾分,隻是依然能夠感受到‘砰砰’的心跳聲。
“阿苑這身打扮極美,那我先去換衣服,很快回來。”
周懷城走向裡屋,到門口才意識到,這並不是他的房間,常服放哪他都不知道,隻能轉過身去看向阿苑。
他身邊的小廝,當然不能到寢房裡來,打小也不喜歡用丫鬟,在周府時身邊就沒有丫鬟伺候,到了公主府,就更不可能帶兩個丫鬟過來了。
這寢房雖然不是蘇苑親自收拾的,但是她親自設計的,家具怎麼擺,放什麼樣的擺件,擺什麼樣的花,各樣的東西如何規製,都是她安排下來的,雖然知道兩個人的衣服放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