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田文裡的女主(3)(1 / 2)

三丫張嘴就哭,小孩子哭鬨,原就不講究什麼哭的好看,三丫扯著嗓子哭,甚至還一屁.股坐在地上,兩隻腳蹬來蹬去,揚起一地的灰塵。

蘇苑則是一邊默默掉眼淚,一邊還不忘往嘴裡塞飯,表情既隱忍又委屈。

“哪來這麼多事兒,每天跟唱大戲的一樣,老三媳婦把三丫關屋裡去,成天這麼鬨騰,你這個當娘的也不好好管管。”蘇婆子皺著眉頭道。

她一直都瞧不上崔氏那德行,動不動就哭天抹淚,當娘的這點壞毛病都被孩子學去了。

是的,掉眼淚的不光是二丫和三丫,還有當娘的崔氏,三個人三種哭法,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裡死了人呢。

崔氏委屈的不得了,當娘的一顆心都掏給孩子了,她自己吃不飽還要把粥都分出去,可倆閨女都不懂事兒,連帶著她也被婆婆教訓。

哭著看向自己當家的,眼淚流的就更歡暢了。

蘇老三嘴裡的飯都吃不香了,大的哭,兩個小的也哭,這算什麼事兒,一大家子人,就自己的婆娘孩子不消停。

“走走走,都進屋呆著去,不想吃飯,那就到屋裡好好哭。”

蘇老三一隻手抱著三丫,一隻手拽著崔氏,就要往自己屋裡去,一雙眼睛還瞪著二丫:“還吃什麼吃,想哭進去哭。”

就算蘇老三眼睛瞪的比銅鈴都大,蘇苑也不帶害怕的,用袖子擦乾眼淚,接著吃飯。

蘇老三先是把崔氏和三丫關屋裡頭,緊跟著就把家裡的掃把拿在手裡,奔著還在啃窩頭的二丫就去了。

在村裡頭,父母打孩子是家常便飯,不怎麼稀奇,蘇老三也不是第一次打孩子了,二丫以前那麼聽話,一年到頭尚且都要挨幾次打,現在不聽話了,那挨打也是理所應當的。

整個蘇家都沒人勸。

蘇苑對眾人的反應並不驚訝,現如今不過是打人而已,在劇情當中,原主可幾乎是為了彩禮被賣進彆人家去的,一大家子不也照樣沒有出來阻攔的。

蘇老三拿著掃把靠近的時候,蘇苑有一瞬間都想打回去,可又怕被人懷疑,真要是被抓起來當做鬼怪處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既然不能還手,那就跑唄,總不能站在那裡挨打。

借著身體的巧勁兒,蘇苑逃跑的時候,還不忘使壞,蘇老三在後邊氣急敗壞的揮舞掃把,女兒沒打著,倒是把老爹的茶碗打碎了。

那茶碗是蘇老爹從外頭回來時,剛放到窗台上的,這年頭家家戶戶都缺碗筷,蘇老爹出去溜達時就喜歡帶著自個兒的茶碗,一是炫耀,二也是方便喝水。

他那茶碗可是正兒八經的茶碗,上邊還有青色的圖案呢,雖然因為用的時間久了,圖案已經淡了,看不出原樣是什麼來,可在這鄉下也沒人用這樣的茶碗。

對外,蘇家人說茶碗是在縣城買的,可對內,蘇家的大人都知道,這茶碗哪裡是買的,是從路上撿的,說不準是哪個富貴人用過的茶碗,他們哪兒舍得花錢買這麼一個隻能用來喝茶的碗放家裡。

蘇苑閃躲時沒想太多,她雖然有心使壞,可這具身子骨著實有些不太爭氣,在院子裡跑了沒幾圈,就已經氣喘籲籲了,這才多大的院子。

蘇老三在意識到把家中茶碗打碎的時候,腦子都懵了一下,也不追趕女兒了,停下來看下正在吃飯的爹娘。

蘇老爹差點就要過去打兒子了,他這一個沒留神,好好的茶碗就被這憋犢子打碎了,老子以後出去拿什麼。

“鬨鬨鬨,整天瞎鬨騰什麼,就知道為了這些狗屁倒灶的事瞎鬨騰,不想過了就分家,一天天的,就知道礙老子的眼。”

蘇老三不敢吭聲,低著頭,弓著腰,手裡的掃把已經放下了。

可不敢分家,家裡頭三個孩子呢,這分了家可怎麼過,不用說家裡頭的田產大半那也是大哥大嫂的,分到他們三房這兒就不剩多少了。

要分家,得等幾個孩子大了以後,二丫能嫁出去換彩禮了,三郎能乾活了,三丫也能幫著家裡了。

蘇家兄弟三個當中,就屬蘇老三的孩子最多,在王氏把孩子生下來之前,他的孩子也是最小的,所以他是最怕分家的。

“爹說的對,還是把老三一家分出去,省得整天跟唱大戲的一樣,這叫一個鬨騰。”蘇老大.陰惻惻的盯著三弟道。

要是能把老二、老三都分出去,那就最好了,不過爹好不容易鬆口了,能分一個是一個。

“得了吧,爹不過就這麼一說,有你什麼事兒,分不分家那是爹說了算。”蘇老二趕緊道,跑過去用手給蘇老爹順了順氣,“爹消消氣,咱不跟他們置氣,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我還打算讓您幫我兒子挑媳婦呢,可得要好好保重身體。”

蘇老二膝下一個孩子都沒有,王氏肚子裡倒是有一個,可是男是女還不一定呢。

“少在這給老子打馬虎眼,坐回去吃你的飯。”蘇老爹看著地上的碎瓷片,心裡實在難受,老二話說得再好聽,也沒法把他的茶碗拚回來。

蘇苑逃過一劫,但蘇老三雖然沒挨老爹的打,可乾活卻比之前更賣力了,回去還教訓了崔氏。

“孩子是打還是罵,都歸你管,但彆在爹娘麵前耍你的威風,實在不行咱們就把飯端回屋裡來吃,這幾個孩子怎麼就那麼不好管呢。”

大哥家也有兩個孩子,老太太分什麼,人家就吃什麼,沒見這麼多事兒。

崔氏眼淚巴巴:“我心都掏給他們姐弟三個了,小孩子不懂事兒,我能怎麼辦,當家的你也瞧見了,我那碗粥自己是一點都沒喝,全給三個孩子了,當娘的做到這份上,還要我怎麼做。”

“誰讓你分了,往後老太太分給多少,就吃多少,誰也不用再額外分給誰,你要是覺得吃不完,那就倒我碗裡,那三個不用管了。”

崔氏眼淚流的更凶了,甚至抽噎起來。

誰吃不完,她還餓著肚子呢。

蘇老三沒有要哄的意思,隻覺得心煩,老爺子突然說要把他分出去,也不知道是真的被氣著了,還是心裡麵早就有這個想法。

他的負擔最大,若是把他這一房分出去,剩下的人肯定能過更好,而且兄弟三個裡頭,爹娘最疼的就是老大,然後是油嘴滑舌的老二,他是沒法跟兩個哥哥相比的。

“在家裡勤快點兒,眼裡要有活,能不讓娘和大嫂、二嫂動手,就彆讓她們動手,咱們最不受爹娘待見,現在這樣不分家最好,要是分了家,咱們一家五口都得喝西北風去。”

崔氏抹了抹眼淚:“我正打算找二丫說說呢,我還是出去挖野菜,農忙的時候也去地裡乾活,讓她在家裡乾活,跟以前一樣。”

“她在家能乾多少活,還是你在家,老二媳婦正懷著孕呢,你有點機靈勁兒就多幫幫忙,老二嘴甜,老爺子要是想把咱們分出去,老二也能幫著說說話。”

也就老二能幫幫忙了,不然還能指望老大嗎,怕是巴不得把二房和三房都分出去。

就這麼十幾口人,家產也不過是幾間屋子、十幾畝地,便能有這麼多勾心鬥角的事兒。

壓根就沒有睡著的蘇苑,一邊聽著便宜爹娘說話,一邊打從心裡覺得無奈。

原主在劇情當中活得那麼悲慘,這一大家子人,有一個算一個都不無辜。

她跟原主的性格不同,也不打算走原主的老路,可關鍵是在如今的處境當中,很難找到出路。

一大家子人各懷心思,可即便是分了家,蘇老三和崔氏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還有蘇二郎和蘇三丫,從眼下看,就不是好相與之輩,如果和劇情當中的發展一樣,那這倆人長大後,也是又毒又蠢。

蘇苑沒想過要把這倆人的性子掰過來,她自認不是什麼壞人,但也絕不是什麼好人,不會像原主一樣對著所謂的親人掏心掏肺。

她現在就想給自己找條出路,去山上也就是這個時節能吃飽,等到冬日怎麼辦,再說了,她也不願意一直住在這又破又舊的屋子裡。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把身體養好,這就得指著那片山林了。

每天吃完早飯就走,晚飯之前趕回家,隻要給家裡交大半筐的野菜,那就沒有人過問蘇苑一整天的去向。

也用不著過問,除了小孩子,家裡誰沒出去挖過野菜,知道這玩意兒有多難找,看帶回來的野菜,就知道二丫一天沒怎麼歇著。

一個人的氣色是掩不住的,蘇苑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在山上少不了魚吃,運氣好還能在陷阱裡找到野雞、野兔,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原本乾癟瘦弱的二丫就肉眼可見的圓潤了幾分。

其實也算不上圓潤,隻是跟從前比起來,身上有肉了,臉色比之前紅潤了,不再是那副皮包骨頭的模樣。

蘇家沒有鏡子,蘇苑隻能看水中的倒影,這張臉跟上輩子還是有幾分相似的,尤其是圓潤起來之後,至少有五分相像。

“二丫,地裡的麥子熟了,從明天起你就彆出去挖野菜了,跟著大夥去地裡割麥子。”

吃晚飯前,蘇婆子先在廚房通知了二丫一聲,廚房裡就隻有她們祖孫二人。

二丫現在不把飯分給二郎和三丫了,吃的飯比之前多了一半,可就算是如此,也不該這麼快就養回來。

蘇婆子已經疑惑了好幾日了,以前她就知道二丫骨相生得好,隻是人瘦的跟麻杆一樣,不太能看出來,不像現在,雖然長得不白淨,可臉頰上有肉了,膚色也不像之前那樣蠟黃,就連頭發都有光澤了。

家裡三個丫頭,就屬二丫長得好,以前大丫和三丫就比不了二丫,現在就更比不了了,村裡頭怕是沒有哪個丫頭能比得上二丫好看。

這才將將一個月的時間,蘇婆子不太相信隻多吃一半的飯,二丫就能養成這樣,說不定是有人在暗中幫二丫。

小姑娘長得好看,哪怕隻有八歲,也未必不會有人起心思。

讓八歲的小孩子去地裡收割莊稼,是挺少見的,但也不是沒有,蘇婆子吩咐二丫的時候是一點都不心虛。

“奶,那大哥、大姐是不是也要一塊兒去?”

沒道理,小的去地裡收割莊稼,大的在家裡享福吧。

蘇大郎今年已經十歲了,蘇大丫今年同樣八歲,比蘇二丫早生了幾個月。

蘇婆子抬眼看了看這個變化頗大的孫女,還真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這個家裡是我跟你爺爺說了算,隻要沒分家,你就得聽我的,你大哥大姐也得聽我的,讓你去收莊稼就去收莊稼,彆問那麼多有的沒的。”

她讓二丫跟著去下地,不圖這丫頭能乾多少活,圖的是看一看有沒有人給二丫送飯,要是整天跟大家夥一塊乾活、一塊吃飯,二丫的模樣還能這麼水靈,那她就相信這是天生的了。

不是說,有的人喝涼水都長肉,二丫也不是沒可能長肉比彆人容易。

蘇苑不知道蘇婆子打的什麼主意,她對下地乾活不排斥,隻是不喜歡蘇婆子這樣差彆對待,明明還有比她更大的兩個孩子在。

“我明白了,奶奶這是不想讓大哥大姐去下地,怪不得,我那天聽大伯母說,爺爺奶奶要送大哥去私塾讀書,還要送大姐去董娘子那裡學刺繡。咱們家裡原來有這麼多銀子,我知道我們這一房孩子多,吃的也多,不該再多要求什麼了,可二伯和二伯母這麼多年就懷上一胎,也該多吃些好東西補補,再買幾塊布料,總不能讓剛出生的小弟.弟穿舊衣服,二伯跟二伯母知道了也會不高興的。”

蘇婆子虎著臉,緊緊盯著二丫,家裡確實準備了銀子要送大朗去讀書,這事兒老大跟老大媳婦也是知道的,但送大丫去董娘子那裡學刺繡,家裡可沒這份銀子。

怕是老大媳婦自己琢磨的,蘇家沒分家,老大媳婦自然可勁兒往自己孩子身上扒拉銀子。

聽二丫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拿此事要挾她,她要是不一視同仁,就把這事兒告知老二兩口子,到時候肯定又得鬨起來。

她和老頭子商量過了,等到明年開春就送大朗去讀書,到時候把束脩一交,老二兩口子就是想鬨,也沒用了。

但是現在可不行,要是讓老二兩口子提前知道,想往外掏銀子交束脩就不太容易了。

跟自己收拾爛攤子比起來,蘇婆子更傾向於讓大郎和大丫也去地裡乾活,左右都是小孩兒,到了地裡邊玩邊乾就是了,累不著。

行吧,人家當奶奶的都不心疼孫子孫女,蘇苑就更不覺得愧疚了,甭管她活了多少年,可這具身體確實是隻有一個八歲的小女娃,她都能下地乾活,更何況比她年長的人。

收莊稼是要趕時間的,趁著天氣好把麥子割下來,免得碰上陰天下雨,麥子被雨水一淋,那可是要減產的。

是以,蘇家八歲往上的人,除了已經懷孕的王氏,還有要在家做飯看孩子的蘇婆子外,其餘全都在地裡頭收割。

大人勤勤懇懇,誰也不惜力氣,就算是向來油腔滑調的蘇老二,也知道輕重,地裡的收成關係到他們一年的生活水平,可到了三個小孩這兒,那便是在磨洋工了。

蘇大朗挺身站直的時間遠比彎腰割麥子的時間長,時不時眺望遠方也就算了,這位還要伸個懶腰、打個哈欠。

蘇大丫不敢像哥哥那樣明顯,但也磨磨蹭蹭的,雖然彎腰低頭,可手裡基本上不出活,彎腰低頭不過是拿來應付人的。

蘇苑乾得也不賣力,一開始她還認真學了學,畢竟收割麥子對她也是頭一次的新鮮事兒,多少還是有些興趣的,但等到學會之後,也跟著兩個大的開始磨洋工了。

除了蘇老二嘀咕了幾句,其他蘇家人壓根就沒管。

怎麼管,大郎不光是蘇老大兩口子的心肝,還是蘇老爹和蘇婆子的寶貝蛋。

大郎不能管,那比大郎更小的兩個丫頭就更不能管了,雖然都是磨洋工,但蘇大郎才是乾得最少的那個,年紀最小的二丫反而是三個人裡乾的最多的。

即便是磨洋工,可站在地裡的感受也並不怎麼樣,火熱的太陽曬著,麥田裡一點風都沒有,汗水不斷的往下流。

蘇苑的臉就跟洗過的一樣,背上的衣服幾乎塌透了,這可比在山上熱多了,山上畢竟有陰涼,更彆說她還找到了一處水潭,在裡麵泡澡遊泳是極好的解暑方式。

蘇苑覺得暑熱難耐,其他人也是如此,蘇大郎是頭一個把工具扔下的:“不乾了,再待下去我都要熱暈了,爺爺,我先回家了。”

他一個要讀書的人,乾嘛要乾泥腿子的活。

“爺爺,我也熱的不行了,我跟哥一塊回家吧,還能幫奶奶看孩子。”蘇大丫趕緊道。

對於女孩子來說,熱倒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曬黑,八歲的小姑娘已經知道愛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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