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分家,在蘇家,當年那可是一場大地震,但是在周家,卻幾乎是沒什麼波動。
不管是提前安排,還是剛好湊巧,老兩口前些年都已經為今日的分家做好準備了,既沒有太多的利益牽扯,也不會傷情分。
隻是分了家,有些事情到底是不一樣了。
周父和周母心裡還是更偏著小兒子多一些,從眼下看,三個兒子的前程基本上就已經能比較出來了,小兒子那是最有出息的,而且出息還在後頭呢。
要是偏著前頭兩個,那無論如何,也是不會分這個家的。
周父既怕三個孩子之間會耗掉情分,又怕前頭那兩個兒子給小兒子拖了後腿,所以才會早早的就把家分好。
周母沒想那麼多,她就是單純的喜歡過簡單日子,兒子們沒娶妻的時候還好,這個個都娶了妻,將來妯娌之間相處都是個事兒,就像婆媳相處一樣,她反正是挺不耐煩的,還是分了好。
三個兒媳當中,她最喜歡的是小兒媳,說話敞亮,做事大氣,很對她的脾氣。
可惜倆孩子過幾日就要出發去府城了,再見麵還不知道要過幾年。
老三又是個癡情種,肯定不能把剛過門的小媳婦扔家裡頭,她一個當婆婆的,就更不能說什麼了,要是拆散人家小兩口,讓這小兩口好幾年見不了一次麵,那她成什麼人了。
周母倒是挺能想得開,就她們老兩口自己過唄,兒子兒媳不用在跟前儘孝,孫子孫女也用不著送到膝下來,既不用操這份心,也不用擔心遭人埋怨。
事實上,為人父母,做人家的公公婆婆,很難不受埋怨。
老大這邊,是兒媳婦埋怨,埋怨公公婆婆跟彆人家的公公婆婆不一樣,人家想著一大家子和和睦睦,她的公公婆婆想著分家。
老二那邊,直接就是兒子埋怨,不為分家,為的是銀錢,老兩口明麵上是給了老三一百兩銀子,私底下不知道還有沒有補貼呢,畢竟誰也不知道老兩口到底有多少家底。
不過,這些埋怨也都是在私底下說,誰也不會放到明麵上來,一則是為了體麵,二則也是為了將來。
十三歲就能考取秀才的人,將來的前程是所有人都能看得見的。
這邊分完了家,那邊新婚小兩口回到自己的院子裡,一個收拾嫁妝、收拾行李,一個讀書寫文章,相處一點都不像新婚夫妻,倒有些老夫老妻的意思。
不過,關上院門這是人家小兩口自己的事兒,旁人上哪知道去,周家沒有下人,周懷城倒是有一個書童,可那是一個族裡的人,並非是簽了身契的下人,等閒也不會到後院來。
“咱們到時候是先住客棧嗎,就算是租房子,那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定下來的事兒吧”蘇苑有些犯愁要帶過去的行李。
這一行路途遙遠就不說了,關鍵打尖住店還帶這麼多東西,搬屋子裡去太麻煩,一直待在馬車上又讓人不放心。
周懷城寫文章寫累了,用來休息的方法就是作畫,這回不是畫景,是畫人,當然夫人的畫像是不能往外賣的,他們自個兒留的收藏。
這會兒一邊提筆作畫,一邊答道:“那倒用不上,幾個月前我就給在府城的朋友寫了信,讓他幫忙在府學附近找一處兩進的小院子,能買下來最好,要是不能買咱們就直接租下來。”
周懷城知道自家夫人的顧慮在哪兒:“輕車簡從,咱不帶那麼多東西,把銀子、首飾、衣服、書本帶上就行,剩下的到那兒再買,衣服也不用帶多了,咱們這邊的樣式跟府城那邊肯定不太一樣,帶過去也穿不了多少。”
不差這點銀子,多賣幅畫就什麼有了。
蘇苑很想做一個勤儉持家之人,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她和六郎都沒多少家底,但想想六郎說的也對,府城的流行跟這邊不同,而且路途遙遠,帶太多東西上路,實在太過麻煩了。
“那行禮就比我預先收拾的少很多了,你那朋友回信了沒,彆咱們到地方了,他還沒找好房子。”
“是回信了,不過那時候還沒找到房子,他在信上說儘力幫咱們找,要是找不著,就把他的房子收拾出來給咱們住,他在府學附近也有房子,就是不太符合咱們的要求?”
蘇苑眨了眨眼睛,就聽六郎道:“他那是一個三進的宅子,對於咱們來說太大了。”
三進的宅子,蘇苑托著腮幫,好吧,雖然不想承認,但確實有些大。
她和六郎就隻有兩個人,加上一同前去的書童,到了地方還會再買上一兩個仆婦和丫鬟,最多也就是五六個人,二進的宅子都綽綽有餘,更彆說是三進了。
“是考試時認識的嗎?還挺闊綽的。”
周懷城搖了搖頭:“還真不是,是本地知縣的兒子,年長我八歲,也在府城那邊讀書,我跟他是經過知縣大人介紹認識的,就在參加完縣試之後,那會兒他已經在府城讀了幾年書了,我去年過去的時候,就全托他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