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首都,正是胡同裡最有生活氣息的時候,不管是上班的大人,還是上學的孩子,都還在家。大人做早飯,孩子洗漱,乒乒砰砰的,偶爾有街坊鄰居之間互相搭茬,熱熱鬨鬨。
這種氣氛是響亮又不突兀的,裡外透著一股祥和。
就在這個時候,胡同口一陣響動,因為實在是太刺耳了,引得胡同口等著上廁所、倒尿盆的街坊四鄰都去看。一看可了不得,一幫孩子,通通都是小流氓的樣子,騎車進了胡同,橫衝直撞的。
“這又是鬨哪一出?!”有人不解了:“這幫小禍害,不像是周圍的人啊?”
這個時候的城市,鄰裡關係是很緊密的。如果住在一塊區域內,就算不熟,至少也見過,有個印象。
“小嘉,過來吃飯了——彆照鏡子了,鞋子不許穿那皮鞋,太單薄了!把那棉鞋穿上!”毛媽警告了一句。
毛思嘉不情不願地答應了,還沒在自己座位上坐下,就聽到院兒裡一陣響動。
“哎!你們這幫小流氓想乾什麼?”有人鬨了起來。
“滾開,彆礙事兒!”打頭的是一特混不吝的聲音。然後就是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被碰倒了。
毛爸聽著聲音皺了皺眉頭,起身開了門:“怎麼回事兒啊?”
然而才開門,就見幾個小流氓往自家來。
“鷂子哥,是不是這家?”“傻啊?看看不就知道了?”
毛思嘉最近對‘鷂子’這個名字敏感,立刻睜大了眼睛。就在這個時候,小流氓已經走到了毛爸近前。
“您請讓讓,咱們就看看!”幾個小流氓還笑嘻嘻的。
毛爸氣不打一處來:“滾出去!”
順手就把門後的扁擔給抄了起來,兜頭就是一頓打。然而小流氓也是真流氓,轉頭就把腰上彆的□□給拔了出來:“嘿,碰上個耍愣的!”
當過兵、真正上過戰場的毛爸哪裡怵這個,冷著臉就要繼續打——倒是毛思嘉,第一次真正看到小流氓動這些利器,嚇地叫了一聲。
本來還在一邊兒亂來的‘鷂子’,眼睛動了動,立刻奔了過去:“毛思嘉,你出來!”
毛思嘉一聽就覺得是之前一直糾纏自己的小流氓,然而雖然心裡害怕,她也知道這個時候躲是沒有用的。所以站在了窗前,推開了自家窗戶,大聲道:“你想乾什麼?你彆亂來啊!”
‘鷂子’總算看到了毛思嘉,一直冷著的臉色也好了,笑著道:“沒什麼,就是想和你交個朋友,你出來我就不亂來了!”
“你走!我說了,我不和你交朋友!”毛思嘉又不是真正的小姑娘,怎麼可能不知道鷂子口中的‘交朋友’是怎麼回事...根本不是這人哄兩句就真的相信對方好說話的。
事情到了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院兒裡的街坊也懂了,這就是一小痞子看上了毛家的姑娘,要拍婆子呢。這事兒也不奇怪,毛思嘉長得漂亮在街坊鄰居中是出名的,特彆是這兩年,姑娘長大了,出落的楚楚動人,小流氓看了心裡犯饞,再正常不過了。
這種事,在這時候的胡同裡,說不上常見,但大家也是多少聽說過的!拿這種事教育過自家女孩好多次呢——彆和小痞子說話!
“丫的,這群小痞子在這兒犯壞!打他丫的!”有鄰居聽了就生氣,抄起家裡的家夥就趕人。
不管這個時候的鄰裡關係是好是壞,一個院兒裡,乃至一條胡同裡的居民,彼此之間守望相助是很常見的。大家關起門來或許有這樣那樣的小摩擦,吵架厲害的時候互相問候祖宗也不奇怪,但如果有‘外敵’,那一致對外沒的說啊!
這小流氓來調戲院兒裡的女孩子,能忍?彆說男的了,就算院子裡的大媽們也不能忍,抄起能拿的工具,就開始驅趕這些小流氓。
小流氓一群人來的並不多,輕易就陷入人民的汪洋大海中了。但這件事給毛思嘉的傷害很大,當天她就托於欣請假,沒去學校了。
“怎麼了...思嘉沒事兒吧?”有同一個院兒的鄰居低聲問毛媽。
毛媽也是焦頭爛額,剛剛從合作社買菜回來,歎了口氣:“小嘉都不肯出房門了...大約是嚇著了...現在這些小痞子簡直無法無天!”
這個時代,這些社會青年確實是社會一大害,事實上這一‘毒.瘤’會在日後隨著社會問題越來越多而愈發棘手。等到十年之後,與回城後無工作的知青合流,導致社會治安極大敗壞!
為什麼會有‘嚴.打’,很多人覺得一點兒小錯都可能判死刑,那實在是太誇張了,是那個年代執法過於粗暴的鍋。但事實哪有那麼簡單,當時的情況已經到積重難返的地步了,不下猛藥治不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