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學一個月以來,每周都有小測驗,方南梔在小鎮時成績在班級數一數二,但來了這,還在拉下一段課程的情況下,前兩次成績並不是很理想。
但她沒有泄氣,因為知道問題所在,相信慢慢跟,一定能跟上去的。
這天中午,午休時間。
今天趙利雲和方稷都因為工作不在家,她也不想家裡阿姨專門給她一個人做頓飯,便告知不回去吃飯,在學校解決就行。
吃完飯後,方南梔在教室坐了會。
教室裡零星隻有兩三個人,都趴著睡覺。方南梔睡不著,也怕自己搗鼓東西吵著彆人,便起身出去了。
最開始在班長的介紹下,她知道學校裡有一個專門給學生使用的畫室,但她一直沒去過,現在得了空,便帶上素描筆和畫紙,想去那邊看一看。
走過長廊到了另一棟樓,再上兩層,終於到了心心念念的畫室。
她從窗戶往裡看了眼,講台上擺放著的幾個石雕塑像,牆壁上掛滿了隨意的圖畫和有框的壁畫。
地上有很多畫架,有些畫架乾乾淨淨,有些畫架邊上則放著顏料等各種工具,顯然是有人在用的。
顏料等工具都價值不菲,但它們就這麼被放在那裡,沒有人會擔心這些東西在郡華會被人拿走。
教室後方比前麵會更亂一些,畫架密集,桌椅疊放。
方南梔沒去注意後麵,小心翼翼地開了前門進去,找了個乾淨的位置坐下。
這裡安靜很多,讓人有繪畫的欲望。她很快把畫紙在畫架上架好,低頭專注於筆尖。
約莫半個小時後,手機響了,是趙利雲給她發來的語音,讓她吃完飯後在教室裡休息休息,不要打雞血似得一直學習。
方南梔怕自己此刻不休息還畫畫引得她擔心,便低聲回複道:“知道了媽,我會在教室睡一會的,嗯……彆的同學正在午休,我就不說了。”
語閉,她關了手機放回口袋。
就在這時,教室後麵突然傳來了一陣響動,是紙張被抓在手裡又放開的聲音。
方南梔嚇了一跳,倏得回過了頭。
隻見後方排排列著的畫架和書桌後,突然坐起來一個人。
畫室窗簾沒拉,陽光暖洋洋地從外麵照進來,落在那人的背上,頭上,像一層薄薄的金粉……他神色有些懶倦,剛才大概是躺在椅子上睡覺,抓在手上的那張紙有明顯折痕,可能是他拿來蓋臉上的。
方南梔愣住,手上的筆哢噠一聲掉在地上,筆尖斷了。
但她此刻完全沒心思去注意她唯一帶過來的那支筆,目光凝在畫室後麵那人身上,說不清是緊張還是彆的什麼。
總之忘了反應,僵在原處,跟講台上的石膏像一模一樣。
椅子上的那人隨著筆尖斷開的聲音看了過來,離得不算遠,方南梔清晰地看到他濃密的睫毛,還有睫毛下,折射著太陽光,深邃又剔透的眼睛。
“你是美術生?”
他微微眯了眯眼躲避陽光,也看清了坐在畫架前的人。
他認出她了。
明明住在同個小區,同所學校,但這還是一個月來方南梔第一次碰到他。
她有些無措道:“不是,我就是……隨便來畫畫,我們班長說這個畫室大家都能用,所以我才過來……對不起我剛沒發現裡麵有人,我——”
“是都能用。”李屹舟看著眼前的人慌亂的樣子,有點抱歉,笑了下,“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是我遮得太嚴實,沒讓人發現我在。”
方南梔下意識點頭,又趕緊搖頭:“也不是……”
李屹舟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因為方才在睡覺的緣故,他的頭發有一簇翹起來一點,有些淩亂,又顯得慵懶。
方南梔看到他走過來,垂下的手輕捏住衣角,低頭沒去看他,小聲道:“你還睡麼,我現在馬上走了。”
目光所及之處,他站定在她前麵,下一秒,她看到一雙手撿起了她方才掉落的筆。
他的手很好看,修長白皙,皮下淡青色的血管輕微隆起,骨節精致,指甲平整而乾淨。
拿起素描筆的時候,線條和弧度像她曾經臨摹過的那種模特手。
“斷了,講台那有削筆刀可以用。”他又站直了,剛睡醒還有點沙啞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筆被放到了畫架上。
方南梔:“……謝謝。”
“這是你畫的?”
一直處於蒙圈中的方南梔都忘記自己方才畫的圖還在畫架上,突然聽他提起,臉刷得一下就紅了。
小學時有一次在學校,她的畫本掉落被幾個同學搶去玩,被嘲諷了一段時間。
所以她從來都隻是自己畫著玩而已,沒給任何人看過。
她把畫紙從畫架上扯了下來:“是……我隨便畫的。”
“楓蘭的活動場附近嗎?”
“嗯?”
“透視做得不錯。”
他們住的小區楓蘭雲邸有個專門給業主活動的區塊,有一次趙利雲帶她飯後散步去了那,當時那塊建築群裡,夕陽西下特彆漂亮,她拍了張照片。
今天也是一時興起,拿出照片對著畫,想把當時那個場景描繪下來。
她也才畫了半個小時,初見模樣而已,他竟然看出來了。
方南梔沒想過她畫的東西還會被誇獎,僵坐著,心口突突直跳。等她總算反應過來抬頭時,方才在她邊上的人已經走了。
畫室門沒有關牢,因為風吹輕輕發出碰撞聲,像某個夢境一樣。
但他真的出現過。
——
下午上課時,方南梔難得走了一會神。
她在想李屹舟今天中午竟然一直在那睡覺,所以,是她給趙利雲發消息的時候把他吵醒的嗎。當時跟趙利雲說謊說會吵到午休的同學,沒想到還真吵到了。
可他為什麼會在那裡睡覺,難道他是美術生?
“喂,你發什麼呆,拿你的卷子去啊。”突然,旁邊的許亭優手肘撞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