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海的小舅子也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生怕何太太真的和這個嫌犯有什麼瓜葛,所以通過聶海說一聲。
也算是賣給何家一個人情。
人在社會上,人情往來是件大事。說不定現在抬一抬手,日後就能對自己有大幫助。
更何況何家那可是豪富之家。一般人家是壓根沒機會接觸到他們的。
聶海被小舅子求了幾句,抹不開麵子,隻能輾轉找到了秦瑟這兒。
秦瑟原本是不想管的。
可是想到今天在閔教授的壽宴上發生的種種,且盧美英臨走前,帶著何洺也到了壽宴附近一趟,她突然間就不那麼確定了。
“我聯係她一下看看吧。”秦瑟有些踟躕著說。
她並沒有盧美英的號碼。
本打算打給何洺後,問他一聲他媽媽號碼多少。誰料盧美英正好就在何洺身邊。
“我讓我媽接電話吧。”
何洺剛剛說完這句話,電話那端就響起了盧美英的聲音:“喂?秦瑟嗎?”
“對,是我。你好。”
秦瑟決定速戰速決,單刀直入。所以簡單的問候之後,她直接問道:“請問你是不是認識方慶喜?”
“不認識。”
秦瑟詫然:“不認識嗎?閔教授的女婿。”
“不認識。”
“他今天參加了閔教授的壽宴。後來因為壽宴上的一些事情,他被帶去了派出所。”
“不認識。我不認識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盧美英說完,不耐煩地正要掛斷電話。卻在即將按掉的刹那聽到那端秦瑟突然冒出來一句:“可他在派出所裡指名道姓要找你。”
一聽派出所,再指名道姓。
盧美英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了今天在酒樓裡,那個壽宴辦酒席的宴會廳外麵,她遇到的那個中年人。
他那看上去眼神不正,總是在謀算著什麼的齷齪表情,總在她腦海裡盤旋不去。
“等一下!”盧美英突然尖叫著喊道。
這一聲尖叫嚇到了身邊的何洺,也驚到了電話那端的秦瑟。
秦瑟:“……我沒掛斷。你請說。”
“我可能知道他。”盧美英的呼吸短促急切:“讓我見見他吧。”
秦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轉變。
她愣了一下,點點頭:“好。等會兒我們過去。”
因為涉嫌多項罪名,且其中兩個罪名還挺要緊,方慶喜目前被拘留在派出所裡,不得回家。
盧美英彼時接到電話時,正在A市的另外一個商業圈裡買東西吃甜點。開車接了秦瑟後,她驅車往秦瑟所說的派出所趕去。
方慶喜歪坐在拘留處裡,身子歪扭七八的,沒有半點兒身為醫生的正氣和剛直。反而有種地痞無賴的猥瑣。
派出所的民警們看不慣他這副模樣,經過的時候看都不看他一眼,免得汙了自己的眼睛。
方慶喜不屑地斜著眼看這些人,心說他很快就要賺大錢了,到時候這些人就不得不正眼看他。
“來了來了。”沒多久,有人在門口揚聲喊:“有位姓盧的女士來找方慶喜。方慶喜哪一個?哦你啊。過來吧。”
方慶喜手上叫上扣著鐐銬,一步一步走到了外麵的接待室裡。
這裡的接待室並不如彆的接待室那麼乾淨整潔。處處透著一股子說不清的陳腐的味道,像是周圍的罪犯留下了太多的罪證後,讓這裡總是彌漫著一股**氣息。
方慶喜興奮地坐在椅子上,東扭西扭一刻也不停歇。
很快的,他見到了之前見過一麵的‘魯倩倩’。
方慶喜抬著扣了手鐐的雙手,和她打招呼:“我們又見麵了啊!你坐,你坐。”
他說的和自家似的。
其實不過就是指的桌子對麵的那張椅子。
盧美英不甘不願地落了座,見周圍的民警都一個個退出了屋子,忙問:“你找我什麼事?”
“也沒什麼大事。”方慶喜努力抬起了戴著腳鐐的右腿,盤了個二郎腿:“ 就是和想你談一談,當年那個孩子的事情。”
盧美英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她張皇失措地四顧看看,生怕周圍有個單向玻璃,有人在玻璃後麵偷看。
“你瞎說什麼!”盧美英怒斥道:“什麼孩子不孩子的?”
“沒瞎說啊。就是孩子。”方慶喜咬著牙吊兒郎當地說:“你可不能不承認。要知道,當時在醫院的不隻我一個人。肯定還有彆人認得出你,隻不過之前不知道你的下落,也懶得和你計較罷了。”
盧美英這個時候顧不得什麼雙麵玻璃單麵玻璃了。
她拍著桌子怒氣衝衝:“你什麼意思!”
“也沒什麼意思。”方慶喜悠悠然地說:“我就是想讓你知道一下,我能夠認出你來,說明我記憶力好。既然如此,我就也能夠把那些事情一字不漏地記起來,然後抖出去。”
盧美英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轉變著。
方慶喜樂了。
他往前趴到桌子上,朝著盧美英擠了擠眼:“不想讓彆人知道那孩子的事情吧?那就求我啊。好好求我,給我點錢。然後再把我趕緊弄出去,我就肯定幫你保守秘密。”
盧美英恨極了這個要挾她的惡棍。
“無恥之徒。”她說:“我壓根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而後起身就走。
方慶喜嘿嘿笑著:“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走。你隻管走。離開了的話,過兩分鐘就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事情了!”
眼看著那個女人真的頭也不回地離開,方慶喜終於有點慌了。
緊急之下,他顧不得許多了,開口開始扯謊:“我們醫院有監控!你那個時候住院進來,沒有交清住院費就走了,我們醫院特意留下了你的監控資料!”
這句話成功地把盧美英的腳步給勾住了。
盧美英猶豫很久,終於不情不願地走了回來。
“說吧。”她不耐煩又暴躁地說:“你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律師。”
這就是肯出錢幫他打官司了。
方慶喜狠狠地高興了一把,“我要最好的金牌律師!一定要能夠幫我打贏官司的那種!”
“打贏官司你就把監控資料還給我?”盧美英追問。
方慶喜眼皮一跳。
十幾年前的A市有監控不假。可是他那個是小縣城的醫院,十幾年前怎麼可能有監控?
但他為了出去,也為了儘快把賭資還清,隻能狠命點頭:“那是肯定的。事情成了,我一定把東西給你。”
盧美英這才點點頭,轉身離開。
隔壁的監聽室內。
坐在角落的秦瑟萬萬沒想到自己聽了一耳朵這些內容回去。
說實話,她是無意探聽彆人**的。
隻不過當時她也沒什麼地方去的,而聶海的小舅子,也是這裡的所長,直接把她帶到了他們在的那間屋子。
她沒有坐在正對著接待處的那個玻璃前,而是在屋子的角落位置。坐在沙發上,麵對著茶幾慢悠悠喝茶。
但是,盧美英和方慶喜的那些話,她可是聽了個十足十的。
畢竟這些警察們並沒有刻意地把監聽設備的音量給按小。
這個倒也不是他們玩忽職守。
在他們看來,方慶喜的這個案子,就是有關那個古董花瓶的案子。
所以,方慶喜有什麼事兒,肯定和古董花瓶有關係。
而那瓶子是秦瑟老公葉維清的。
因此兜兜轉轉的,大家都覺得方慶喜找盧美英,可能是和這個有關係。
哪知道他們卻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出來。
“八成是私人恩怨了。”所長嘖嘖兩聲:“這些富貴人家,總是有點個人**的。”
他並沒有在意盧美英和方慶喜談論的這些事情。
他所在乎的是,那兩個人嘮嘮叨叨半天,居然半個字兒都和案件沒有關係。
方慶喜的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真不算小了。
隻不過沒有牽扯到刑事案件,所以並不是特彆嚴重的大案。
所長是聶海的小舅子,而葉維清是聶海的頂頭上司。
一來為了聶海,二來因為雅明集團董事長確實很牛氣,所以所長特意讓秦瑟在監聽室裡待了一會兒。
卻沒料到沒有半點成效。
所長送秦瑟出門的時候,還再三和她保證,那個古董花瓶造假的案子一定會繼續跟進,儘快破案。
然後兩人在派出所門口道彆。
盧美英已經等在了門口的位置,看秦瑟姍姍來遲,她非常不高興:“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到哪兒去了,竟然比我還慢。”
秦瑟發現了她此刻語氣暴躁神色不佳。
不過想到剛才她所經曆的那些,秦瑟也沒有和她直接懟,而是簡單解釋了句:“去了趟衛生間,耽誤了會兒。”
盧美英心裡裝著事情,也不想和秦瑟多叨叨彆的,點點頭就鑽進了駕駛座。
盧美英帶著秦瑟過來,純粹是因為方慶喜這事兒是秦瑟通知她的。
她一路試探著和秦瑟談起方慶喜。
發現秦瑟也隻是今天宴席上才認識的這個人,而且兩人之間非常不熟悉,她就沒有再多提什麼。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到了傍晚下班放學的時間,人們都在匆匆地往家趕。所以路上堵車有點嚴重。
秦瑟回到了璟園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比預想的歸來時間晚了足足一個多小時。
她進到屋裡,發現大燈沒有開。隻有一些小燈開著,襯得屋子裡有些昏暗,有些迷離。
秦瑟一個個屋子尋找,最終在一個小客廳裡發現了窩在沙發上的葉維清。
葉維清呼吸均勻綿長。蜷縮在沙發上,宛若一個孩子一般,縮成小小的一團。
他眉間緊緊擰著,似是夢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唇角都緊繃成了一條線。
在這瞬間,秦瑟忽然覺得心疼。
葉維清從小就沒了母親。而父親又不疼愛他,所以他是由爺爺撫養長大的。
這麼著,他一點點從男孩成了少年,再成了現在的年輕男人。
一步步走來,都隻有爺爺在愛護著他。
雖然有兄弟們的照料。但是,那種關照和長輩的疼愛,終究是不同的。
秦瑟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沙發上,抬手輕撫著葉維清的發梢。
自從接手了雅明集團的事務後,他開始褪去了當初那種潮爆少年的樣子,開始慢慢朝著商務人士的形象轉變。
衣服開始從暖色調轉變為沉穩的深色調。而頭發,也沒了當初那種長度,且恢複了原本的純黑色。
因為頭發剪短了些,他的發質變得硬了點。
秦瑟摸著的時候還有些紮手心。
她有些不忍心逼問他了。
畢竟他做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她。
但是一想到自己被蒙在鼓裡那麼多事,她的心裡又一陣陣地泛著疼。
夫妻倆之間不是最親近最親密的嗎?難道,他們兩個之間,還要隔著很多秘密嗎?
秦瑟正這樣想著,手心裡的輕微紮疼感覺挪動了下。
她垂眸看過去,就發現葉維清微微挪動著身子,擰緊的眉間也略微舒展開,像是要醒了。
“哎。”秦瑟笑著撫了撫他的臉頰:“怎麼了這是?睡著了?”
葉維清一向睡眠很淺。
秦瑟剛剛坐在了他身邊的時候,其實他就已經醒了。
但是他實在貪戀她溫柔對待的樣子,所以即使已經醒了,他也依然裝睡著,就是想要讓她多陪陪他。
可是這個念頭興起不久後,他突然想到了那些謊言。
自己說過的謊言,仿佛一根根擎天巨柱一樣,立在了他們兩個人之間。
倘若不去除的話就會成為他們一輩子的阻礙。
葉維清心裡難受,終是裝不下去了,‘慢悠悠轉醒’。
他閉著眼,感受到她纖細的十指劃過他的臉頰,忍不住心動,扯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
“嗯。”因為之前確實睡著了,所以他的聲音有點乾澀沙啞:“剛才想著等你回來一起吃飯,不小心睡著了。”
秦瑟知道他每天工作學習著,很累了。於是起身說:“我去看看廚房還有什麼,弄點吃的。你多睡會兒。”
她剛站起來就被他握住了雙手。
“彆走。”葉維清閉著眼,努力地艱難地開口:“我有話和你說。”
這一刻,靜謐的夜裡,周圍的清冷空氣仿佛都凝滯住了。
秦瑟腳步頓住,突然邁不開步子。
她了解葉維清,聽著他的語氣,就知道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
秦瑟正安靜地等著。
突然間,不知樓上的人家做了什麼,咣當一聲巨響在他們二人頭頂響起。
像是桌子翻倒,也像是書架倒地。
總之是很響的一下,直接砸在了兩人的頭頂處。
讓人有點發懵。
葉維清剛剛鼓起來的勇氣不知怎麼的就消弭無蹤。
他一直都知道秦瑟最厭惡欺騙她的人。
而他,則是最大的騙子。
她那麼好,那麼優秀。到處都是愛慕她的男生。
而他……
好像除了錢多也沒什麼優點了?
萬一她不肯要他了,那他怎麼辦??
葉維清心跳如鼓,仿佛剛才那一下重擊直接砸在了他的心上。把他敲了個昏頭昏腦想不清楚。
他慢慢坐直了身體,在沙發上愣了兩秒鐘,道:“你餓了吧?我去做飯。”
說著就真的起身往廚房去了。
秦瑟半眯著眼看著他的背影。等到他轉過彎走到了走廊上,往廚房行的時候,她才起步,跟在他後麵幾米遠的地方,尾隨而去。
葉維清熟練地拿出了蔬菜,清洗,切塊切片。
秦瑟抱臂站在廚房門口,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等到葉維清把菜都切好了,把菜刀放在了一旁後,她才悠悠然地開口。
“你手上有繭。”秦瑟說。
葉維清挽著袖子準備開炒:“是。”
“怎麼來的?”
“長年握筆,還有練拳。偶爾練劍……”
“但是位置不對啊。”秦瑟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她走到了葉維清的身邊,拉過他的手,指著幾個位置說:“如果是切菜,應該這裡有繭。握筆是這裡。練劍是這邊。可你手上的繭的位置不對,不在這幾處。”
秦瑟說著,攤開了自己的手,和葉維清的放在一起。
“我怎麼覺得,你手上繭的位置,和我的有點像呢。”她微微仰頭,凝視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認真道:“可我的繭是長年累月做衣裳得來的。你的,又是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葉小四:啊啊啊怎麼辦瑟瑟發現了!心好慌……o(╥﹏╥)o【媳婦兒太聰明,寶寶心裡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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