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宇智波泉奈萬萬沒想到姬君會是這樣一個回答。
當然這倒也不失為一種辦法。比起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的‘勞動力’,當然是換成錢來更劃算。
彆的人先不說,將軍還是挺值錢的……
宇智波泉奈捏了捏手指,發現可能是跟在姬君身邊長了,思維有些同化了。他優先考慮的不是放回去會有什麼什麼後果,而是想這些人能帶來多少收益。
換成錢是多少,換成物資能換什麼……
至於危不危險之類的事情,真是一點都沒有想過。
甚至覺得以前自己還在宇智波的時候,做法實在是太浪費了。比起把人直接殺掉,倒不如挑一些合適的悄悄拿去換贖金。畢竟人死了就死了,跟他們其實沒什麼關係,倒是如果能換來贖金,那自己族裡還能多些進項。
忍者之所以出生入死的戰鬥,為的不就是收益麼。
真是,太浪費了。
“所以姬君準備全都送回去麼?”
宇智波泉奈幾秒鐘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他看著這些人,也不隻是看著一群‘失敗者’、‘可能派的上用場的勞動力’了,尤其是領頭的幾人。
——這可都是錢,是肉眼可見的收益。
“全部送回去吧。”
先不說他們在這裡要吃自己的糧食,隻說從人倫上來講,也不能讓人家妻離子散不是?流民們是迫不得已,或者說他們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親人活在世界上。但這些人肯定不是這樣吧。
就算不是所有人都有家人,但總會有家裡還有人等著他回去的。
能團聚當然是最好的結局——當然,留在她這裡也不一定是壞結局就是了。
“可惜沒機會收戰爭賠償。”也不知道這種百來人的進攻事兒算不算戰爭,不過就結果而言,肯定不是就對了。
完全就是菜雞被大佬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頓嘛,雖然是菜雞主動找點事兒吧,但這個結果,真把對方當回事兒不知道該說是太高看他們還是自己低看了泉奈的本事。
“戰爭賠償?”
宇智波泉奈重複了一遍。
這個詞他大概能理解是什麼意思,但對他來說卻又很新鮮。
畢竟在他的認知裡,戰敗國就是戰敗國,被洗劫的一無所有也是正常的事情。為了不被攻擊而主動向周圍的強大國家進貢的也有,但是戰爭賠償,這是怎麼賠償?
“嗯,戰爭賠償,就是比如這次吧,林之國發起的進攻就是他們不對了,對吧?那這種情況下我們雖然勝利了,但是作為‘被攻擊’的受害方,我們當然有權利要求對方賠償我們的損失了。”
“比如死亡人員的撫恤金,還有因此而損毀的房屋啦道路啦牆壁啦,還有因為他們的出現而停滯的勞作造成的損失之類的。”阿緣掰著手指頭努力的回想可以用上的名目,“還有傷員的治療費,因此而產生的孤兒的日後的生活費,如果傷到了馴養的家畜,那這些家畜的費用也要算在裡麵。”
“……”
宇智波泉奈沉默。
他萬萬沒想到還能這麼操作,同時萬分後悔以前抓到就是殺掉的行為。
如果真的能這樣做,哪怕十次裡隻成功一次,那都是純賺。
他們這些忍者的思路還是太少太窄了。
……但話說回來,明明看起來乾淨柔軟,氣息平和到恐怕連死人都沒有見到過的姬君為什麼會這麼熟悉這種事?
換贖金的事,姑且就這麼定下來來了。那四個襲擊宇智波泉奈的忍者,也因為宇智波泉奈舉一反三的思路而保住了性命。他後來又想了想,既然將軍武士都可以換錢,那忍者應該也可以試試。雖然可能性不大,但萬一呢。
反正也就隻是多消耗一點糧食的事兒,有自己和千手柱間在,想必他們也掀不出什麼水花來。
這四人其實也挺驚訝自己竟然還活著的這個事實。
忍者在落到敵人手裡之後,很少能活下來。同樣是被俘獲,忍者的死亡率遠比將軍武士們多得多。將軍武士們還有機會為了新主效命,忍者卻是沒有這樣的優待的。忍者必須忠誠於雇主,忠誠於任務。這是雇主們對忍者這個群體最基本的要求。再加上除了會遭到嚴刑拷打之外,失手被俘的忍者還會自殺——為了不泄露雇主的信息,也為了不泄露自己家族的秘密。
如果是有血繼限界的家族更是如此,為了不讓血繼外流,他們要麼第一時間自殺,要麼想辦法毀掉自己的血繼。
當然比起前者後者困難得多,所以通常來說第一優先選擇的都是‘自殺’。
不過這四個人一開始沒有死成,後麵想死自然也不那麼容易。
同為忍族出身,忍族那點操作宇智波泉奈清楚地很,三下五除二就解除了幾人的武裝,然後又不知道做了什麼,讓四人想咬舌自儘都做不到。
四人本來都絕望了——落到了敵人手中,想死都死不了,那等待他們的得是多麼恐怖的人間地獄和折磨啊。
然而半天過去了,一天也過去了。除了一個眉清目秀的黑發男孩兒給他們送了次水和飯之外,彆的什麼都沒有。
沒有嚴刑拷打,也沒有威脅逼供。彆說拷問信息了,連交流都沒有。給他們送飯的那個忍者的小孩子來了就是喂水喂飯,確定餓不死渴不死就立刻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難道是想讓他們放鬆警惕,然後再突然襲擊?
還是說其實他們已經死了,這其實隻是他們的夢境?
可如果是夢的話,也太真實了。
四人感到了恐懼,頭大了也不過碗大一個疤,就算是被火活活燒死,那也是有儘頭的痛苦。但這算什麼事兒呢?
人類對未知的恐懼遠超過其他,因為獨有的想象力,人類能夠靠‘想象’創造出難以置信的恐怖。
我們會不會被養起來,然後就這麼吃掉。
還是說會被送去喂野獸?
還是說其實到現在為止,我們都還在宇智波的幻術裡?然後會反複的死去活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四個人在關押的小屋子裡瑟瑟發抖,越想越害怕,自己把自己嚇得麵如土色半天緩不過來。
其他俘虜的心態到時都還好。
當然作為領頭將軍的人的情緒不那麼穩定,但這個時候誰顧得上他呢?他手下的武士們倒是想說點什麼做點什麼,但同為階下囚,他們也隻剩嘴上說兩句,實際上就無能為力了。
一拳能打斷碗口粗的大樹的將軍都被捆成這樣當了俘虜,又何況他們這些原本就打不過將軍大人的人呢?
情緒最穩定的當然還要數那些臨時被征召的民兵挑夫。
沒有打罵,沒有虐待,能活著,還吃了口熱乎飯,他們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就算明天可能就沒命了……那也是明天的事了,至少把今天的飯先吃完了再說。
談判的事情交給了宇智波泉奈和奈良賢二。
雖然跑生意的活大多是奈良勝一在做,但如果說對各種‘市場價’的了解和討價還價的能力,更勝一籌卻是奈良賢二。
儘管奈良兄弟兩人都有做商人的天賦,但賢二其實是更有天賦一些的那個,隻是比起勝一,賢二不止懶,還怕麻煩,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留守在家的。
不過他對新興事物或者能搞事情的行動興趣還是比較大的,因此在聽說了工作內容之後,幾乎沒有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並且保證‘一定會談個令人開心的價格回來。’
說是要贖金……這不就是敲竹杠麼,還是去敲一個大名的竹杠,這他就很感興趣了。
同單純地隻是不認同忍者的生活方式,試圖謀求其他道路的大哥不同。他是真的厭倦了忍者的生活,除了打打殺殺,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不會留下,也不會帶來任何讓人高興,或者有新奇感的東西。
枯燥,無趣,抬不起頭……真不知道忍者們究竟是怎麼忍受這種生活幾百年的。反正他忍不了。所以奈良賢二跟親哥一拍即合,前腳獨立,後腳就攢了一筆錢跑了出來。
當然這事兒當時其實在族裡鬨得也挺大的,雖說不是跟族裡決裂做了叛忍,但這種行為對於天生就是忍者的他們來說,也是對‘忍者’這一身份的背叛。是會被整個忍者群體唾棄的行為。
要不是族長開恩再加上他們這樣也算是給族裡多了一條路,他們要麼被抓回去繼續做忍者,要麼就得上族裡的叛忍名單。就算沒被外人弄死,也可能要就此死在自己族人手上。
所以出來之後相當長一段時間過的都很辛苦。除了要重頭開始做生意歪,他們還得小心不被人認出是忍者的身份。普通人不信任忍者,而同為忍者的其他人……肯定不會吝嗇於對他們痛下殺手。所以他們既沒法去忍者經常出沒(經常雇傭忍者)的大城市,也不能去靠近忍族的地方。隻能在縫隙中的小國家跑跑竄竄,做點小生意。
前兩年跑到輝夜國這樣深山老林的偏僻落魄國家落腳其實也隻是迫不得已選的臨時營地,畢竟這個國家大名死後,落魄到其他國家都懶得來入侵,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忍者出現了。所以就算做不到什麼聲音,但反過來也確實能保證安全。
然而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當初在七八個候選中選擇了這裡實在是明智之舉。
如果不是跑來這裡,怎麼能認識這麼特彆的姬君,還見到千手和宇智波的族長跟普通工人一樣乾活的樣子呢?
就算不考慮姬君從自己這裡購入的物資的收入和給姬君跑腿賺的分成,光是這些場麵就不虧了。
宇智波族長打獵炸魚,千手族長劈柴造房子,這說出去誰相信?
再加上今天還能去敲大名的竹杠,這可是以前完全不會出現在腦海中的想法。
人質不是沒有過,但那基本隻會出現在大貴族或者大名身上,而且就算偶爾有交換人質或者贖買人質這種可以耀武揚威的行為,也輪不到忍者來做。這樣露臉能夠展現榮耀和強大的事情,當然是戰勝方的大名或者其他大貴族來做。
說不定後麵還會接一個盛大的慶典活動來慶祝這場勝利。
至於忍者,當然是拿了錢就可以滾蛋了,不要耽誤他們的快樂時光。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因此自己今天的行動,說不定是忍者史上有史以來的‘第一次’。(雖然自己現在已經不算是個忍者了)
一想到這裡,奈良賢二的內心就湧現了無法形容的愉悅感。
那滿身的愉悅到仿佛有了實體,身旁的宇智波泉奈自然也感受到了,隻不過他實在是無法理解身旁這人這種莫名又過火的愉悅究竟是哪裡來的。
如果不是談判方麵確實需要奈良賢二這個有經驗的人來,他其實是想自己搞定的。
也許是忍者的直覺在作祟,他對奈良兄弟,尤其是奈良賢二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警惕感。並不是覺得他們會壞了姬君的計劃,而是總覺得他們彆有用心。
似乎在謀求什麼。
至於是什麼,他目前還毫無頭緒。
談判的工作意料之中的沒有達到全部目的。戰爭賠償是不用提了,雖然阿緣是蠢蠢欲動想要搞一搞的,但在聽奈良賢二說明了下林之國的情況之後,她覺得就算說了估計也要不到仨瓜倆棗,反而可能會因為她要了這仨瓜倆棗而導致林之國國民再背上重稅……還是算了。隻說說人的贖金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