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隱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
除了身上的傷沒有好透而被禁了足之外, 還被親愛的表姐塞了個教導孩子們識字掃盲的工作。
‘反正身體沒好透之前你也不能出去玩兒, 倒不如在家裡指導你的朋友們識字,你會的不多也沒關係,不是還有利夫這個高材生呢麼。’
——就這樣簡單粗暴的丟了一堆識字教材然後把事情定下來了。
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乾點活的該隱:“……”
高材生利夫:“……”
倒也不是說不行, 但是……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並且莫名的有點小情緒。
“說是委以重任,其實還是嫌我礙事吧。”
美貌少年趴在床上嘟囔著, 放鬆身體讓利夫給自己換藥。人是救到了,但是傷也確實不輕。
“我覺得大小姐並沒有這樣的意思。”
利夫回答。
“我覺得她就是這個意思。”不然怎麼丟給他這個工作之後查都不帶查一次的呢?明顯就是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那麼您要跟大小姐說不做了麼?”
細心的處理完傷口, 利夫又取過衣服來為該隱穿衣。
“……不。”美貌又敏感的少年轉過了頭。
他確實不高興就這樣被這樣丟到一邊, 但是這點小情緒很快就在孩子們求知若渴的眼神中散去了。
這些人需要自己。
自己能夠幫助他們, 哪怕不知道能幫到什麼地步。但是, 被需要, 被依賴,背負著詛咒的自己也可以幫助彆人。
隻要想到這點,他就感到無比的幸福。
雖說看到自己教了一遍又一遍的東西總也有人記不住學不會確實有點火大, 但每當看到原本一個字都不認識的孩子第一次寫出了自己的名字,那一點點火氣就被激動所取代。
於是該隱再一次坐到了桌子前, 開始寫‘教案’
語法和數學是現在麵臨的最大難題。
像安迪和拉德克裡夫這樣學的快的已經可以接觸一些公式了,但其他的孩子,尤其個彆幾個,到現在都還在掰著手指算加減法。
“就沒有什麼可以讓人一下子學會的方法麼?”
他咕噥著。
“您可以試試發明出這樣一種方法,這樣的話今後學習這些的學生們一定都會感激您。”
陪侍在一旁擔任谘詢工作的利夫回答道。
“我不是想讓誰感激才這麼做的。”
該隱咬了咬嘴唇。
他才不是想要誰認同,隻是自己想要這麼做罷了。
利夫沏好茶放到他旁邊的空著的桌麵上:“是, 是您想做,您不需要彆人感謝。”
沒等利夫話音落下,該隱就急切的回答:
“你知道就好。”
是的,就是這樣。
他才沒有想讓誰來誇獎他。
阿緣的運氣不太好,這幾年的果園疏於打理,再加上錯過了第一批收獲的季節,去掉爛的,沒長好的,被鳥蟲霍霍了的,最後收獲的橘子放到一起也就隻有幾個推車。
這聽起來似乎不少。
對個人來說也確實是吃不完的數量了。
然而對於一個要用它們創造出足夠的經濟價值的果園主人來說,就實在不夠看了。於是阿緣決定把他們拿回去給孩子們和熟人分一分,然後剩下的全都做成果醬儲存起來。為此阿緣還通過Giotto請了幾個當地有經驗的婦女帶著梅麗和艾麗莎一起做這個工作。
弄得甜一點,包裝再精致一點……到了聖誕節還能拿來當禮物送送人。
今年是她創業的第一年,除了創業資金資金之外,其他方麵當然要能省就省。
當然也不是說不能拿去賣,隻是兩西西裡王國大部分地方都盛產橘子,而這麼一點橘子運到外地去買的話,她可能還得倒貼個運費,至於本地薄利多銷……
雖然是產地,但也不是說人人都可以痛快的買一大包橘子回去吃。
無他,這個鎮子的人們是真的……不怎麼富裕。
雖說整體情況比阿緣剛接手的輝夜城要好不少,但說到錢,就真的沒有多少了。
雖然是距離首府那不勒斯很近的地方,但大多數人都是還是自給自足模式,做工的人一天得到的工錢扣除吃喝和必須開銷,也剩不了多少。
尤其因為前些年的戰亂,大量果園被荒廢,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工作的人們選擇去大城市打工戶口,鎮子的青壯年人口因此減少,沒有足夠的人手來建設、恢複這附近的園子和其他損毀或停工的工坊。沒有了這些經濟來源,鎮子就更加難以發展。
如此惡性循環。
甚至如果不是因為有Giotto站出來建立了自衛團,這個鎮子可能早就被流亡者和其他無惡不作的團體洗劫搗毀了。鎮上現在的富戶和還肯在這附近置辦產業的貴族,也都是看在他和他一手建立的自衛團的份上。
換言之,雖然看著不像是個大人物的鄰家大哥哥係角色,才是這個鎮子的核心。
……也行吧。
阿緣安慰自己。
儘管這次開局各種意義的高難度,但好在地頭蛇是掌握了的,不需要再花時間去接觸試探,也不需要長時間的扯皮就能開始合作,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於是阿緣拜托了人脈極為廣闊的阿諾德找了律師(阿諾德:……),一點也不耽誤的就開始簽合同了。
從雇傭合同(雇傭果農和工人)到安保合同(跟自衛團簽合同)保證阿緣的果園、住宅以及其他新置辦的產業的安全。
徹底將兩人的利益綁在了一起。
“其實不用簽,我們也會……”
Giotto不適應的拉了拉領口。
因為要簽合同他今天特地穿了正式的西裝。但無論是合同還是西裝,都是他不習慣的存在。拉開領帶,不再繃著一張臉的他看起來就像個偷穿了長輩衣服的大男孩兒,而不像是一個頗有名氣的自衛團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