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珊瑚立刻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並非是感應到了殺氣或者危險。
相反,明明這裡占了這麼大一個壯年男性,她剛剛卻什麼都沒察覺到。
什麼都沒感覺到, 連對方什麼時候出現的都不知道。
太鬆懈了,自己。
珊瑚沒有傲慢到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 但這麼大一個活人自己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如果他是敵人的話,自己恐怕還沒反應過來命就沒了。
她警惕的看向這個就像憑空出現一樣的男人。在這個時代來說過於健壯的身型, 再加上豔麗的容貌和炸開的發型,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被人忽視的那種人, 可偏偏在他出現的時候, 無論是自己還是弟弟琥珀, 都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斑,你回來啦。”
同珊瑚的警惕不同,阿緣很開心的同宇智波斑揮了揮手打招呼, 好像臉上都亮了幾分。
“嗯,稍微在周圍轉了一圈。”轉轉看有沒有不長眼的強盜,順便看了看這個叫滿天的妖怪有沒有好好乾活。
雖然宇智波斑並不怕他糾結其他的妖怪來找事(以滿天的戰鬥力做對比),但人手不足還要開荒的這個時候, 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左右監督又花不了多少時間,
“要去麼。那個蛇窟。”他又回到了先前的話題。
明明是能夠搶奪一座城來住的蛇妖,到了宇智波斑嘴裡卻同鑽洞裡的普通蛇似的。就連態度,也好像是要去郊遊玩耍, 而不是冒死去闖魔窟。
“要去!”
阿緣了解宇智波斑, 如果有危險的話, 他絕對不會讓自己靠近——反過來說就是可以讓自己去的地方,一定是他有自信不會讓自己遇到危險的‘安全’場所。
於是她一開口應了下來。
自從來到這座城之後她還沒出去過呢,雖說準備好好整頓一下這座城還有周圍的領地, 但也要勞逸結合嘛。
更何況這種挖寶探險的活動,聽起來就很有吸引力——誰沒有過當個挖到寶藏的幸運兒的夢想呢。
阿緣美滋滋的想著。
說不定自己這次就能改命,撈個大的。
這是不對的。
看著年輕的城主一副準備出遊的高興樣子,珊瑚皺起了眉頭。
能夠占據一座城的妖怪的實力都不容小覷,並不是說派去的人多就能解決的。就算這個能夠不驚動自己出現的男人作為人類十分強大也有一樣。
人類的強大和妖怪的強大,是截然不同的概念,這種情況下莽撞的帶著一城之主前去,太危險了。
她趕緊進言:“如果是妖怪的事情的話,請交給我們吧。”
“如果您隻是想要妖怪巢穴的寶物的話,完全不需要以身涉險,交給我們就可以了。”
事實上,因為想要回被妖怪奪去的寶物(或者擄走的人)而拉起隊伍討伐妖怪的貴族也不在少數,垂涎妖怪巢穴中可能存在的寶物而選擇進攻的人也時有出現。
但不管哪一個,都要做好萬全的準備,絕不是像剛剛那樣……那種好像再商量去哪裡遊玩踏青的樣子。
尤其蛇妖大多都帶毒,若是帶有強腐蝕性的毒液那就算是他們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再加上這個消息是妖怪帶來的,誰知道這是不是他們聯合起來下的套呢?
“我沒有以身涉險啊。”
出去玩兒的事兒,怎麼能叫以身涉險呢。
隻是她也明白這個年輕的女除妖師是為了自己好,因此她又補充了一句。
“肯定沒問題的,我稍後讓人給你們安排房間,等我回來……”
“請讓我們一起去!”
珊瑚第一次主動打斷了貴族的話。她也知道這樣沒有禮貌,但無論如何她都不能看著一個即將成為他們雇主的人就這麼莽撞的去妖怪的巢穴。
有自己和琥珀跟著,萬一真有什麼問題,他們也來得及補救。
此時珊瑚看著年輕城主的眼神,就好像看著單純不懂事,總以為世界圍著自己轉的傻孩子的長姐。
既不能不能上手打,也不能不管。隻能跟著一起去,隨時準備衝上去救人了。
出發的準備很簡單。
城主府裡還沒有幾個正經家臣,於是阿緣隻要跟老巫女早苗交代兩句,再把正在培訓的人接下來的課程安排下去,就可以走人了。
阿緣去換了一身更方便行動的衣服,又找了幾個方便打包用的大口袋疊好裝在身上(之前打包彆的妖怪的寶物趕製的),就出發了。
滿天獨自一妖在前麵帶路。珊瑚和琥珀騎著雲母,阿緣則是乖乖趴在宇智波斑背上——公主抱雖然浪漫,但更多的適合擺拍凹造型,移動的時候,尤其是像現在這樣遠距離移動的情況下,還是背著更舒服點。
——她是真的不願意回想過去被抱著在山澗跳躍,比過山車還暈車的那種感覺了。
還是背著好,不僅沒那麼難受,還能有經曆做彆的事。
她緊緊貼在宇智波斑堅實的背上,為了不礙事,對方仿佛每根都寫滿桀驁的頭發絲被綁成一個馬尾搭在肩上。而阿緣此時就正用手指卷著他的長發玩兒。
一邊卷,一邊看著下麵的世界。
在高處,可以更清楚的看到這個時代的樣貌。
同許多農耕時代一樣,大部分的地方都還是自然原本的樣子。
村落零星散落在大片的山林草地間,在這個時代,人類才是少數的弱勢群體。大自然稍微發揮一點點威力,對這個時代的人類來說都是難以承受的災難。更不要說現在還處於戰亂年代,再加上妖怪橫行。
距離主城近一點的地方還好,越是遠,就越是荒涼。時不時能看到荒廢的村落和田地。坍塌的房子和長滿雜草卻還能看出規整邊緣的田地是最後能夠證明這裡曾經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弱隻是單純的圖畫的話,或許還能說有頹敗的美感。但一想到現實生活中這樣的畫麵所代表的事情,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一個‘美’字了。
這可能就是她和真正的領導者的區彆吧,她總也不能把這些事情當做是常態。也沒法說服自己。‘為了更偉大的利益,這些犧牲都是必須的’。
也許這就是她拿著金手指都沒辦法稱霸天下的原因吧。
不過她也沒有後悔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