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珊瑚終於百忙之中想起自己還得回家彙報一趟情況。除妖師的族長大人終於擺脫了‘葫蘆娃救爺爺式’丟失族人的慘劇。但就算如此, 等珊瑚騎著忙的瘦了一圈的雲母回來的時候,他也已經滿臉憔悴,帶著厚厚的黑眼圈, 整個人老了好幾歲。
沒辦法, 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奇怪了。
先是四魂之玉重現的事兒,接著又因為四魂之玉的出現而格外活躍的妖怪們, 自己的一雙兒女還連個動靜都沒有就在那座城裡不回來了。後來去的族人也一個個的都沒再回來。
他這整夜整夜的失眠掉頭發, 不顯老才奇怪了。
因此見到女兒的第一麵並不是什麼感人的擁抱和溫馨的對話,而是一聲怒吼:
“你都乾了什麼!?”
男人壓抑了許久的擔心和憤怒再也控製不住, 憤怒的吼聲不僅驚飛了附近山林中的飛鳥,也震懵了麵前的女兒。
珊瑚:……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總覺得我這次大禍臨頭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 城外就有工人開始修路了。
這個時代的人還沒什麼修路的意識,就算有, 肯修能修的也隻有幾個主要的大城周圍,再遠的通向村子山脈的路也就沒人管了。因此這個時代的‘村頭小路’基本就是靠著人和偶爾路過的車踩壓出來的, 沒那麼多雜草亂石都能叫做‘路’。
經常過車的還好點壓的比較實,那種山林中間的村莊就不行了。平時還好, 也就是路上石頭碎塊之類的東西多點,但要是一下雨,就會到處都是泥濘和水坑, 活像個沼澤。人稍不留神就會一腳陷進去, 半天拔不出來。如果不幸有車輪陷進去就更慘了。人多還能推出來, 人少,那搞不好就直接歇菜了。
阿緣接手的這座城外的路雖然沒有那麼糟糕,但也好的有限。乾脆趁著剛剛得到了大筆資金錢糧都很豐富的時候雇人來修路。
城裡的路鋪上石板——雖然她很想擴建,但在沒有三天就能完成一期工程的忍者的情況下, 貿然擴建顯然不現實。
先不說工期,就直說要花費的物料和人力成本就不是現在可以承受的。
重點還是開荒種田,雖說過了最好的季節,但手腳快點突擊工作的話還是能補一些的,再不然種點菜,養養雞鴨也是好的。
阿緣緊急讓人采購的一批雞苗就準備在這個時候用上了,至於鴨子……她請除妖師幫忙帶了些野鴨子回來散養。
到時候撿點鴨蛋也能補充點營養。
雖然原本生活在附近的人們還沒有到饑餓的生死邊緣,但並不是說他們吃的有多飽有多好。二那些後來逃難到這裡,還有從妖怪們手上解救的人們就更慘了。
他們幾乎都是身無分文,隻剩身上殘破的衣服和一口氣兒的。
了不起的再多個被褥或者罐子鍋碗的。但是食物,是都沒有的。
他們現在都在以工換糧活命。
身體情況好點的就去材積木料石料或者去修路,身體不太好的就去拔草和縫縫補補。
再差一點的老人和孩子,就負責新建起來的雞舍,從抓蟲子喂雞到打掃雞舍鋪換乾草,都由她們來工作。
阿緣隻派了一個數數好的侍女每天早晚去檢查一次給雞崽子們點個數。
這座城底子並不豐厚,有的是工作可以讓他們做。
無論是男人女人,老人還是孩子,都能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情。
雖然工作很累,但隻要工作就能換來食物和住處,能夠活下去的這種模式,讓來到這裡的人都很安心。
他們不怕累,不怕工作多,隻怕戰亂和妖怪,怕沒有糧食活不下去。
久違的食堂又在阿緣的主持下開張了。
阿緣城裡培訓了一段日子的見習侍女們也都有了活。
識字快算數好的去進行流民登記——雖然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登記,有的人覺得這是城主想要弄什麼儀式,知道他們的名字就可以把他們的靈魂帶走。但在看起來就很強壯的士兵的監視下,沒有人敢鬨事,因此整體的工作流程還算順暢。沒出過什麼大亂子。
記錄好了之後健康的人由兵卒們帶他們去臨時搭建的浴室洗澡剃頭,生病的人就送去臨時搭建起來的救助點治病。沒有抗生素沒有消炎藥的這個時代,傳染病的威力是非常可怕的。因此任何一個有病痛症狀的都不能放過。
好在阿緣廣撒網邀請的僧侶巫女中有不少都有治病的經驗和草藥學的知識,姑且還能應付得來。
隻是他們在來之前大概也想不到,自己來到這裡之後的第一份工作並不是要除魔除妖,而是治病救人。
反正都是救人的工作……就,也行吧。
救助點的工作也轟轟烈烈的展開了。也許是因為這樣成規模的救助模式更能激發人們的工作熱情和成就感,負責這邊工作的人們目前的乾勁兒都十分充足。
那些在識字和算數上不太開竅但有把子力氣的侍女們就負責這邊的工作。
她們要確保熱水的供應和衛生工作。
手腳麻利的就去食堂輪值,阿緣特地指派了學的最快的侍女在這裡做統計。每個工作地點都有一個侍女負責確認,到了吃飯的時間,這些侍女會給每個人一個確認工時的牌子,這些人就憑著這塊牌子去食堂吃飯。
為了防止私下交易,在工地監工的侍女們是輪換製的,她們每隔兩天就會去不同的地方,這樣就算其他人有心賄賂,她們也沒辦法給人開後門。
倒也是阿緣不相信她們,而是明明現在有辦法杜絕這個問題,為什麼一定要去考驗人性考驗信任呢?
又到了一天下工的時候,站在路邊的見習侍女開始給下工去吃飯的人發牌子。說是牌子,其實就是磨的光滑,帶著刻痕的木片。
一共準備了七種不同木片,每天對應一種花紋,七天一個輪回。
除了走在最後的幾個人的牌子有不同之外,其他人都是一樣的。
而每次都是最後去拿牌子的那幾個人,赫然就是先前曾經拿著殘破的刀威脅過阿緣的那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