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菜自然是沒問題。
老板雖然覺得這些外地人見識有點少,但並不會歧視客人,見到他們不管不顧點了明顯吃不完的量的時候,還好心提醒了幾人。
“你們點的太多了,吃不完的吧。”
不餓肚子的好日子沒過幾年,可不能染上浪費的毛病。
“能吃完!”
最年輕的那個忍者立刻回答。
“我們打包帶走!”絕不會給他們一點留下自己的機會的!
聽到這些人會打包,老板就沒有再勸,而是通知後廚做菜上菜。這裡不是什麼大飯店,提供的也就是像拉麵、雜煮、炸雞塊之類的平民菜譜。但因為物美價廉再加店的位置正好位於很多人上下班的路上,因此一直以來生意都還不錯。
許多忍者也把這裡當成自己的食堂,不需要顧忌全族生老病死的情況下,他們自然是願意省時省力再吃好點的——雖然忍者大部分都能做飯,但能做飯和能做好吃的飯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不然也不會有人是廚神有人是廚房殺手了。
因為身邊就是沙門、千手桃華和宇智波火核三大煞神,幾個忍者怕被懷疑而不敢再多做交流,等菜一上來就開始埋頭苦吃。好像餓了十天半個月沒有吃飽過,恨不得把頭都埋進碗裡的那種程度。
店老板忍不住又流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都二三十歲的成年人了還吃不飽吃不好,唉,外麵討生活不容易啊。
老板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儘管他們都還小,但若是在過去,他的孩子搞不好也會像這些人一樣,天天忙忙碌碌,卻不一定能吃上一頓飽飯……
想到這裡,他不禁搖了搖頭,還去廚房跟正在做飯的老婆商量:
“挺不容易的,多給他們加點量吧。”
老板娘是阿緣以前撿回來的流民之一,也是從苦日子走過來的,自然知道餓肚子的滋味有多難受,於是她點了點頭,手上的勺子一下去就是滿滿一勺。
他們都是普通人,不能像姬君那樣拯救所有人,但讓人吃頓飽飯還是沒問題的。
於是當幾個忍者看到堆的滿滿的大塊炸雞和幾乎要溢出來的拉麵的時候,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這、這是真的吃不完啊。
難不成是這些人已經發現自己不對勁,想要直接撐死自己麼?
太可怕了,怎麼會有這種死法。
然而害怕歸害怕,更擔心自己不吃會被處以其他酷刑或者被發現不對勁的幾個忍者隻好不顧胃發出的警告,又是一陣埋頭苦吃,一直到再吃真的要走不動了,才戰戰兢兢的提出要打包的請求。
一直到帶著印著店名的食盒走出店門,他們才長長的舒出一口帶著炸雞味兒的氣來。
彆說,其實拋開恐懼和要爆炸一樣的胃,這頓飯的味道真的挺好的。大概因為輝夜城各方麵都很發達的原因,無論是拉麵還是雞肉,用的料都很實在,拉麵的麵條是混了白麵的。湯底還用了海貨提味。而炸雞也是實實在在的雞肉、麵糊還有香料。
在外麵吃飯的時候,可很難碰到舍得用這麼多香料去調味的。
這就是輝夜城麼。
方方麵麵,大到街道建築,小道一頓飯,都能清晰的察覺到跟彆處的‘不同’。這樣的一座城市,完全不需要讓人去外麵宣傳吹捧,但凡來過這裡的人,方方麵麵都能體會到它的‘好’。
為首的忍者摸著自己的肚子,第一次對家族不加入忍者聯盟的選擇產生了懷疑。像這樣維持祖訓,不作任何改變的活下去,對家族來說真的就是好事麼?
確實他們已經非常適應現在的生活方式,一直這樣下去,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不會比現在更壞。
然而他卻看到了‘更好的生活’。
為首的忍者沉默,他看了眼身邊的同伴——這些年輕的孩子正四下張望著,表情看起來也有些恍惚。
也許是跟他一樣,產生了某種懷疑。
“小朋友,叔叔帶你去吃糖好不好啊?”
就在他們還在對自己的人生產生迷茫的時候,一個油滑討好的聲音突然穿入了耳中。忍者的五官遠比常人要敏銳,他們幾乎是立刻就鎖定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個三四十歲有著忠厚長相的男人正對一個穿著整齊但質樸的小姑娘說話,小姑娘有著明亮的大眼睛,白淨的臉上滿是稚氣。她正好奇的看著男人,似乎有些心動。
“老大。”
吃撐了的幾人中年齡最小的那個摸著自己吃的滾圓的獨子向著領隊靠了靠。“那個男人……”
怎麼看都有問題。
“我知道。”
領隊點了點頭,表情也變得不好看了。
那個男人,十之八|九就是拐子。
看著小姑娘好看身邊又沒有大人,就起了心思——儘管他有一張忠厚老實的臉,但那渾濁邪惡的眼神卻暴露了他的惡意。
就算不是拐子,他也絕對沒有善意。
“我們要不要……”
年輕忍者看著那個小姑娘被男人的花言巧語說的心動,眼看就要跟著對方走了的樣子,忍不住又開了口。
這麼有靈氣的小姑娘,他也不希望眼睜睜見她遭遇不測。
雖然當忍者要心狠手辣,但忍者並非天性殘忍邪惡之人。在不涉及任務的情況下,他們也不願意眼睜睜看著不幸發生。
“先看看。”
領隊搖了搖頭。
他們可不是真來輝夜城遊玩的,暴露了絕對沒好果子吃。
“……的時候,再想辦法幫一把吧。”
若是過去,他可能不會在意這樣一件小事,但是看到這樣的輝夜城,他突然就看不過去了。
若是所有人都不幸,那麼某個人身上的不幸就不會顯得特殊,也不會有誰去刻意留意。但反過來,若是一切都很美好,那麼任何一個可能破壞它的地方,都會清晰的被人注意到,並且本能的會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