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綱手終於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儘管是夜晚,但特產街卻仍然燈火通明,各式各樣的光源讓它依然如白晝一般明亮。甚至因為多了黑暗帶來的朦朧感而更多了幾分夢幻的滋味。
“你醒啦。”
坐在旁邊的小桌前的白發男人,赫然就是先前被穢土扉間‘委以重任’的自來也。身形強壯的男人此時正蜷著腿,縮在桌子旁邊寫寫畫畫。
在他的周圍,是堆積起來的各種卷軸和檔案。從上麵已經泛黃的痕跡可以看出,它們都是已經有段年月的東西了。
“你怎麼拿出這些東西了?”
作為千手柱間的後代,綱手自然知道這些是什麼。但正因為知道,才格外奇怪。
自來也從小就不是個喜歡學習(尤其是這些複雜的理論知識)的人,現在雖然是有了‘三忍’的稱號,也變得可靠了許多,但比起看這些……
還是那些奇怪的和暴露的雜誌更讓她覺得正常。
畢竟這家夥就是這樣的人嘛。
“還不是二代大人的命令,他讓我今天把這些都整理出來。”
要是彆人說的,他肯定不會這麼實在,但那可是二代大人。哪怕是穢土轉生回來的,也是二代大人。
二爺爺啊。
那沒事了。
綱手揉了揉眼睛坐起來,抱著蓋在自己身上的毯子發呆。
他們此時就待在巨木上搭建出的休息室裡。因為在高處,透過窗戶就可以看到外麵璀璨明亮的燈光。從前隻是村子邊緣的簡陋土地,現在卻變成了整個木葉最明亮的最熱鬨的地方。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下麵的街道上仍然人來人往。往遠處看,霧隱區那邊的水麵上還漂著一盞盞花燈。被製作成各種精美的花朵的花燈隨著水流不斷向遠處散去,不僅自己明亮,還將下方的水麵照出了粼粼的波光——那是過去木葉不曾出現過的光景。
而水麵上的光同街道上的光交雜混合在一起,最終形成了明亮的光海。光的海洋順著的道路不斷向前鋪展,一直綿延到了遠方。
哪怕是從很遠的地方看過來,也能看到這裡的光吧。
她呆呆地想著。
“反正綱手你都醒了,就來幫幫我吧。”
玩兒也玩兒了,喝也喝了……也該工作了吧。
而且二代大人可是你的長輩呢。
然而綱手卻隻是問了一個無關的問題。
“靜音呢?”
“啊?”自來也愣了一下。“哦,她啊,她應該在下麵跟其他人在一起玩吧。”
“那我去找她了。”
綱手說完,就推開木屋休息室的大門。
“等下等下。”
自來也一骨碌站了起來。
“那我呢?”
“既然二爺爺給了你這樣的任務,就加油完成吧。”
說完,她就在自來也的哀嚎聲中帥氣的一轉身直接從休息室外的平台上跳了下去。
區區兩三層樓的高度而已,怎麼可能難得倒忍者呢?
自來也趕緊追到了窗口,但綱手既然一開始就沒準備幫忙,自然也不會給他找到自己的機會,一早就融入人群當中,在光芒中消失了。
隻留下愁眉苦臉的男人,垂下肩膀走回桌子邊上。
嗯?
就在他要坐下的一瞬間,卻見到窗邊有什麼東西稍微亮了一下。
他走過去,終於看到了那東西的原貌。
“鱗片?”
另一邊,綱手重新回到了街道上。
她其實有點記不得先前發生了什麼了,隻記得那時候沸騰的熱血和無比激動快樂的心情。
並不是靠著某種事情麻痹自己,也不是為了逃避什麼而故意去沉浸。
而是體會到了過去完成一個重大任務之後,那樣驕傲又充實的快樂。
——當然也可能隻是她的錯覺吧。
畢竟自己都不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了。
“謝謝。”
也許是因為心不在焉,她差點就跟剛剛從旁邊鋪子裡走出來的孩子撞到一起。如果不是有麵前這個男人在中間擋了一下的話。
“沒事。”
低沉的聲音不在意的回答。
綱手下意識的順著聲音看去,卻在注意到對方的視線看過來的那一瞬間本能似的的先移開了視線。
明明對方身上並沒有什麼凶惡的氣息,也沒有對她發泄不滿。
但就那一瞬間,她的本能就在告訴她‘危險’。
……那人是誰?
為什麼會讓她有這種感覺?
她想追上去,但卻已經失去了那人的身影。
綱手又找了一陣,最終隻能去找負責安保的忍者,讓他們注意這樣一個人。
——說起來那人長得還挺漂亮的。雖然是男性,但那一瞬間注意到的容貌,卻隻能用‘漂亮’來形容。
還有就是……她明明肯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人,但那一瞬間,怎麼覺得有一點點熟悉呢?
是誰呢?
帶著橙色漩渦麵具的男人站在角落,將身體掩藏在黑袍和麵具下的他顯得和整條街道都格格不入。
就連周圍的光,都仿佛在避開他一樣,使得他的周圍顯得格外黑暗。
——真刺眼啊。
男人想著。
明明那麼糟糕。
明明有那麼多的不幸,為何這裡還能這樣快樂呢?
在其他人看來美好又快樂的場景,在他看來是那麼的醜惡扭曲。
什麼都沒能保護。
什麼都沒能做到的人,憑什麼能像現在這樣幸福呢?
這樣想著的他,忍不住抬起了一直藏在袖子裡的那隻手。
然而還沒等他有所行動,就有一陣恐怖的壓力突然將他籠罩。
明明周圍什麼都沒有,他渾身的汗毛卻都在這一瞬間炸了起來。他甚至沒能轉過頭去看這壓力的源頭。就好像有一隻看不到的手控製住了他的頭,不讓他轉過去。
接著有腳步聲從他身邊走過。明明周圍是喧囂的街道,這聲音卻像是踩在他心上一樣。
“這不是你可以動手的地方。”
他聽到一個聲音對自己說,接著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
——那是警告。
若是自己還要一意孤行,就後果自負的警告。
麵具下的麵孔一陣扭曲,然後他選擇了鬆開雙手。
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告訴自己。
然後就在他放棄行動之後,就發現自己又可以動了。
男人感到惱怒,卻又清楚的明白。
自己不是那個人的對手。
至少現在的自己還不行。於是他開始後退,一步又一步,直到徹底消失在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