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桌子上擺滿了空瓶和格式空掉的碗碟,宇智波斑都沒弄懂這一切究竟是如何發生的。
無論是送慰問品還是這莫名其妙的一頓酒會……全部都不像是他會做的事情。
旁邊已經滿臉通紅的千手柱間還拉著他笑嗬嗬的招呼著:“斑,再喝一杯啊!”
然而還沒等自己回應,就又被其他人的邀請拉走了注意力,繼續樂嗬嗬的去跟人乾杯了。再看看其他人。
千手扉間捏著酒杯,兩眼發直的不知道在思考什麼。風影已經趴下了,隻不過還在嘀嘀咕咕的念叨著什麼。
雷影正拉著鬼燈幻月跟千手柱間一起乾杯,岩隱村的無正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徒弟正唱跳著土之國的小調。
而泉奈……
宇智波斑看向已經靠坐在椅子上睡著了的弟弟。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放下防備熟睡的弟弟了。
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早已生死兩彆,就算是弟弟還活著的時候,也因為總是在忙碌族內的事情和無休止的征戰的原因而很難有時間休息。哪怕是睡覺的時候,也經常是皺著眉頭,還會因為一點風吹草動而驚醒。
現在想來,也是因為自己這個做哥哥的做的不夠好的原因吧。
他靠近泉奈,拾起旁邊的毯子輕輕蓋在他身上,然後繞開喝的東倒西歪,自顧自樂嗬著的人們,獨自走到了露台。
此時已是深夜,才建立的村子沒什麼夜晚的娛樂,更沒有足夠的資金去置辦輝夜城那樣,能把黑夜照的宛如白晝的規模的燈盞。因此就算是跟其他忍村合作期間的木葉,到了晚上也是一片昏暗,隻有能看得到零星的燈火。
而這,才是他所熟悉的景色。
像輝夜城那樣到了深夜還能看到燈火、看到匆匆走過的夜歸人的世界,對他們來說才是真真正的‘異類’。
怪異到就算知道它很好,也難以接受的程度。他從沒想過除了無限月讀之外還能有這樣的地方。
更不要說有朝一日,自己會在這個早就已經放棄的無藥可救的世界裡,試圖重現那樣的景色。
容貌俊美的男人手裡拿著酒壺,輕輕靠在露台的護欄上,靜靜的思索著。沒有了繁忙的工作和千手柱間的搗亂,他終於可以靜下心來思考這些事情。
是因為在幻術世界裡,所以自己才放鬆下來麼?
不,不是這樣。
作為萬花筒寫輪眼的擁有者,宇智波斑比誰都明白幻術和真實的區彆。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如此肯定那個想法。相信隻有創造一個人人都能實現願望的月讀世界,才能得到真正的和平。
因此能讓他做出這些‘不像自己’的行為的原因隻有一個。
那就是他變了。
宇智波斑望著被黑夜籠罩的木葉村,表情有幾分恍惚。
他萬萬沒想到,事到如今自己竟然會再次動搖。明明除了這最後的信念之外已經失去了一切,明明已經一次又一次的對這個世界失望,認為自己早已不會再被任何事情觸動……
“有事?”
黑發男人的表情重新回歸冷漠,有幾分恍神的眼神也重新銳利起來,他頭也不回的開口。
“隻是看您出來了。”
除了眼睛之外都被繃帶包裹著的男人聲音略帶歉意。
“若是打擾到您了,那我道歉。”
“……沒有。”
宇智波斑轉過臉來看向麵前的男人。
土之國的‘無’,他對這個人有印象。
雖然比不上他和柱間,卻也是數一數二的有實力的強者,並且還是可以跟千手扉間齊名的天才,開發過許多強力的忍術。
“我隻是覺得裡麵太吵了。”
大概是溫柔的環境會讓人平和,宇智波斑難得的多解釋了一句。
想到室內現在的樣子,無沉默了一下之後還是點了點頭。
“裡麵確實是有些……熱鬨。”
何止是熱鬨,裡麵分明是‘一片狼藉’。
想到裡麵還在拍著肚皮表演的自己的徒弟,無就產生了一陣無力感——他確實知道他這個徒弟偶爾有些不靠譜,卻沒想到對方能脫線到這個程度。
多喝了幾杯就想不起來自己身處何處麵對何人,被彆人一吹捧就輕飄飄的賣力表演起來。當著在整個忍者世界都赫赫有名的眾人麵前。
隻不過他也沒想到鼎鼎大名的人們私下還有這樣一麵就是了。
想到千手柱間拍這手給大野木打拍子,還有喝多了之後嘀嘀咕咕念叨個不停,恨不得把一輩子的抱怨都說個夠似的的風影,還有看似冷酷,卻會認真看表演的雷影……他不禁搖了搖頭。
雖然對未來還有種種憂慮,但至少此時,他還是很感激木葉邀請他們來參與這個‘特產街’的建設的。不僅僅因為它可能帶來的利益,更因為它給了自己,給了他們所有人一個重新認識彼此、審視自己和其他忍村的機會。
若不是因為來到了此處,他想自己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想到能有今天這樣一幕。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從千手和宇智波手中拿到‘慰問品’的一天……當然,更無法想到他們竟然真的可以像現在這樣合作去完成一件事。
“你直接說他們胡鬨沒關係。”
作為千手柱間的老朋友,他當然知道自己這位摯友能脫線折騰到什麼程度。彆說什麼強者的尊嚴之類了,他能保持住一個成年人應有的臉麵都不容易。
無當然不會把對方這樣屬於熟人之間的抱怨當真,他隻是禮貌的笑了一下就準備離開了。
本來他過來也隻是看到宇智波斑表情不太對才出來看一看……他其實也知道這完全不是自己該關心的事,或者說就算要關心也輪不到他這個不久之前還是敵人的家夥。
但想到先前那一桶慰問品,他還是站了起來。
他們過來的時候沒想過會不會拒絕會不會丟臉,那自己‘多管閒事’一次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