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八個,元寶似的胖鼓鼓,上頭灑了細細的蔥花,一滴香油浮在上頭,看著就讓人有食欲。
樂天又想吃,又想擼貓,一時左右為難,對已經低頭開始吃的杜雲棠道:“你彆吃了,先喂我兩個。”
杜雲棠抬起頭愣住了。
餛飩攤上掛了一盞油燈,昏黃昏黃照出程樂天清秀雪白的臉,因為冷風,臉頰被吹得略帶了些粉,穿著灰色大衣,手上團著隻小貓,說不出的嬌氣,他對著杜雲棠微撅起了嘴,“快
點。”
“饞的你,”杜雲棠又好氣又好笑,“行,哥哥伺候你。”舀了一個餛飩遞到樂天嘴邊,“小心燙。”
樂天咬了一口,一點湯汁溢出來,全沾上了他的唇,猩紅的舌尖在兩行潔白的貝齒中亂串,“燙燙燙。”
杜雲棠與程樂天相處了十五年,從沒見過他這樣愛嬌的模樣,一時倒很新鮮,嘲笑道:“都跟你說了燙。”
樂天飛了他一眼,他慣常喜歡飛眼,杜雲棠被他飛慣了,原是不覺得有什麼,可今日程樂天飛他一眼,卻有股媚氣在裡頭。
“燙你不會吹?”樂天又飛他一眼,“你會伺候人嗎?杜大少爺?”
“來勁了是吧?”杜雲棠將勺子收回唇邊,結結實實地吹了好幾下,又伸到樂天嘴邊,“來吧,程老板。”
樂天美滋滋地吃完了剩下的半個,擼了把貓,與懷裡的小貓貓一起眯起了眼,杜雲棠唇角含笑地看著他,覺得程樂天此時也像一隻貓,舀了第二勺去喂他,這次他會了,先吹了再喂。
樂天吃了三個餛飩就說夠了,“剩下的你吃了吧。”
杜雲棠也不嫌,吃完了自己的,吃程樂天的,驀地拿手帕一擦,讚美道:“這小攤子也不比大飯店裡的差。”
“小攤子怎麼了?小攤子的年頭說不定比那些飯店都老多了,都是老手藝,當然好了。”樂天抱起貓,對杜雲棠又飛了一眼,“少爺付賬,我沒帶錢。”
“好啊你,淨想著吃白食。”杜雲棠起身去付了錢。--
兩人在夜色裡散步消食,樂天抱著貓忽然對杜雲棠道:“雲棠,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杜雲棠嚇了一跳,因程樂天似乎很正式,忙緊張道:“什麼事?”
樂天微微紅了臉,也不能說微微,因為他臉雖然紅得顏色是淺,但一直紅到了耳朵根,半晌才輕輕道:“還是算了,不說了。”
“故意吊我胃口?”杜雲棠摟住比他矮半個頭的樂天,“說不說,不說我可大刑伺候?”一手假作要去撓他。
樂天倚在他懷裡仰頭輕瞥了他一眼,嘴角輕輕一彎,“你敢?”
杜雲棠愣住了,心頭略覺得古怪,環著樂天的胳膊也忽然變僵了,悄悄放開了手,摸了摸鼻子道:“不敢,你說吧,不說我心裡總惦記。”
樂天撫了撫貓耳朵,腳步慢慢,低聲道:“我心裡有人了。”
杜雲棠的腳步蹲住,一時之間他竟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道:
“恭喜恭喜,是哪位小姐?”
“不是什麼小姐,”樂天咬了咬唇,抬眼嗔怪地看他一眼,那一眼不止是媚,眼中水光盈盈,還有嬌與嗔,“我就跟你說說,你問那麼細做什麼?”
杜雲棠心頭忽然砰砰直跳,抬眼望了一眼路口道:“彆送了,就這兒吧,我先回去了。”
樂天摸了把貓,“好,路上當心,房子我托人去找了,你不用費心。”
杜雲棠胡亂點了點頭,腳步淩亂地往前走了,
他走了兩步回頭,見程樂天仍抱著貓站在原地,麵容粉白,唇角含笑,見他回頭,向他慢慢揮了揮手,“走吧。”程樂天是唱戲的,聲音悠長,傳到杜雲棠耳朵裡,仍像是近處傳來。
杜雲棠上了黃包車,黃包車拉了一段,他才感覺如夢初醒,一摸額頭,額頭上汗都出來了,怎麼回事?
樂天抱著貓往回走,對係統道:“杜雲棠gay達響了。”
程樂天本來就是雙,樂天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受,言行舉止肯定會透露出來一些端倪,再加上他模棱兩可地說了些話,他保證杜雲棠今天晚上都睡不著,就算睡著了,夢裡也會是他。
係統不解:“杜雲棠拿你當好兄弟,你暴露了有什麼好處?”
樂天悠哉悠哉道:“誰說我暴露了,我說的是我鄉下的媳婦,他要誤會關我什麼事?”
係統:“……”又開始禍害男主了。
樂天親了親小貓貓的臉,“小貓貓,你說送你來的人到底有多重視我們這段關係呢?”
如果發現自己的兄弟可能喜歡自己,他會怎麼做呢?要是後麵發現是誤會一場,他又會怎麼想呢?
樂天已經迫不及待想看杜雲棠後麵的表現了。
杜雲棠回了家,杜家老三杜盛明對他打了個招呼,“二哥。”
杜雲棠夢遊一般地上了樓,頭也沒點一下,杜盛明一臉莫名其妙,怎麼回事,丟了魂了?
將自己摔進柔軟的大床裡,杜雲棠的腦海中浮現出今天程樂天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怪,實在是怪,程樂天看著仿佛……仿佛……怎麼說呢,說不上來,反正是叫杜雲棠抓心撓肝的覺著奇怪。
想不通,杜雲棠乾脆先不想了,洗了澡要睡,卻是睡不著,爬起來喝了杯白蘭地又回去睡,這下睡著了。
杜雲棠做了個夢。
夢裡他與程樂天正在街上走著閒聊。
“雲棠,我心裡有人了。”程樂天柔情似水地對他道。
杜雲棠在夢裡心砰砰直跳,“誰?”
程樂天媚氣地飛了他一眼,“還能有誰,就是你呀,雲棠。”
杜雲棠一下就醒了,摸了摸頭上,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