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恒在皇帝那請過安之後,來看望樂天,樂天已經結束了第一輪祈福,在偏殿休息。
“樂天,”鄭恒走進殿內,小聲道,“你怎麼也來了?”
樂天疑惑道:“為皇上祈福,我當然要來。”
鄭恒低頭看向他雪白的僧袍,膝蓋處已有了褶皺,他低聲道:“這一跪就要跪一個時辰,你哪裡受得了。”
樂天心道沒事,看看黃片時間就過得很快惹。
樂天垂首靜默不言,嘴角微翹,“出家人,體膚之苦也是一種修行。”
“你跟孤出來。”鄭恒沉聲道。
樂天是個聽之任之的隨性性子,真正的佛係,從善如流地跟著鄭恒出了佛堂,鄭恒領著他拐到一處偏僻園林的小亭內坐下,見四周無人,鄭恒忙道:“你脫了褲子讓孤瞧瞧。”
樂天:……大哥,你太奔放了。
樂天抿唇道:“這……多有不便。”
鄭恒道:“孤瞧瞧你的膝蓋。”
樂天輕歎了口氣,在鄭恒的強烈要求下稍稍褪了裡頭雪白的長褲,膝蓋上果然青紅一片。
衛明雖然出家了,但他還是丞相家唯一的公子,丞相夫人時常來萬佛寺看他,他在萬佛寺也是高床軟枕錦衣玉食,就連僧袍也穿的是錦緞製成,他一開始還感到不自在,慧心對他說生恩難報,且隨他母親去吧,是以才一直嬌養長大。
鄭恒皺眉道:“你今日就回寺裡吧。”
樂天:“這怎麼行?既然來了,必定要念足七七四十九日方有功效。”
鄭恒很想說他父皇估計都已經活不到四十九日了,隻是此話不孝,他也不說了,對樂天道:“算了,孤去給你拿藥,你在這兒等著。”
“不用了……”
鄭恒火急火燎地走了,樂天又輕歎了口氣,垂下眼看著膝蓋上的青紅,心道他不覺得疼啊。
係統:“你是天生佛體,身軀的病痛你沒感覺的。”
樂天:“聽上去挺玄幻的,你老實告訴我,這個世界有沒有妖怪,會不會把我抓了拿去燉了。”
係統:……它現在就想把這頭大象燉了。
樂天正與係統討論他與唐僧之間的關係,忽覺身後有人在看,回頭一望,身穿玄色錦袍的男人正雙眼沉沉地望著他,他眉目深刻皮膚白皙,一雙奇特的碧色眼睛幽深得像一汪深深的潭水,從樣貌上看,他應該就是鄭元峰無疑了。
樂天:“他的胡人血統好明顯。”
係統:“是的。”所以鄭元峰很受其他兄弟的排擠。
樂天:“好帥哦!”
係統:……就知道這些。
兩人遙遙相望,還是樂天先開的口,他雖坐著,褲子也褪到了膝蓋下頭,姿態仍是雍容翩翩,單掌躬身對鄭元峰行了個佛禮,“七殿下。”
鄭元峰站在原地望著樂天,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和尚,光頭也絲毫不影響他的美貌,甚至更讓他顯得聖潔端莊,偏又生得色若春花唇角含笑,麵上玉光瑩潤,真叫鄭元峰……看了就討厭。
鄭元峰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樂天僧袍下蓋住的長腿,淡淡道:“你是來祈福的和尚?”
他的嗓音濃厚又富有磁性,與他的外表一樣英俊的帶有天生的攻擊性。
樂天含笑道:“是,貧僧法號樂天。”
樂天?
鄭元峰聽過這個名字,蓮花聖僧,丞相之子,太子好友……
鄭元峰臉色立即變得柔和,上前幾步,剛靠近樂天身側,他便聞到一股輕淺的香味,暗暗嗅了嗅,心道不知是熏香還是體香,麵上揚起柔和笑容,“既是太子哥哥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了,不知聖僧坐在此處是為何?”
樂天:……他記得係統說過鄭恒在鄭元峰手上死無全屍……聽著鄭元鋒叫太子哥哥他真是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樂天輕聲道:“我在等太子。”
鄭元峰輕笑道:“原來如此,那麼聖僧靜等,我先走了,春日小心風涼。”他下頭瞥了一眼樂天的僧袍。
樂天:……大哥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樂天輕撩起僧袍,解釋道:“受了點輕傷。”
白玉般的肌膚上青紅刺眼,鄭元峰眼眸一動,“聖僧為父皇祈福,真是辛苦了。”
樂天:“不辛苦,這是為臣的本分。”
鄭元峰笑道:“聖僧都已出家,何以自稱為臣?”
樂天垂眸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內莫非臣民。”
鄭元峰:“聖僧說的有理。”他無意與樂天多說什麼,敷衍過幾句就要走人,卻又被樂天叫住,“七殿下,”寶相莊嚴的麵容,睫毛長得在臉側投下了陰影,鄭元峰耐心道:“聖僧請說。”
“富貴權勢若過眼煙雲,骨肉親情才是最真,請殿下凡事三思而後行,”樂天雙掌合十,垂首微微一拜,“阿彌陀佛。”
鄭元峰麵上的假笑掛不住了,眼神慢慢變得鋒銳,這和尚好似知道些什麼……
“樂天。”鄭恒回來,見鄭元峰也在,笑道,“七弟,你也在?”
鄭元峰麵色恢複如常,溫和道:“正巧遇上。”
鄭恒將手中的傷藥遞給樂天,叮囑道:“太醫說了,早晚一次,你可彆偷懶,彆叫孤派人去盯著你。”
樂天微笑道:“多謝太子,我記住了。”
鄭恒轉過臉對鄭元峰道:“孤來之前,你們在聊什麼呢?”
鄭元峰正要回答,樂天已搶先答道:“七殿下與我討論了幾句佛理。”
鄭恒挑眉道:“七弟怎麼忽然也信佛了?”
鄭元峰麵上笑容不變,“聖僧講得有理,臣弟自然信了。”
樂天抬首瞥了他一眼,眼神柔和地望著他道:“殿下是有佛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