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元年,承光帝鄭元峰登基為皇,奉大成帝鄭開平為太上皇,另封蓮花聖僧為國僧,於紫宸殿偏殿特設蓮花佛堂供奉,一時之間國內僧侶地位超然,竟興起了世家公子去往萬佛寺掛名俗家弟子的風潮。
紫宸殿寢殿內,宮人垂首靜立,明黃床榻隱隱綽綽,卻並非隻有承光帝一人之身影,似有兩人翻滾交纏,垂落的帳幔水波般漾開滑動,柔媚的哭聲不斷傳出灌入宮人的耳中。
帳內忽而傳來一聲瀕死般的婉轉叫聲,宮人們臉色微微一紅,已是夏日了,雖然寢殿內用了冰,她們仍是額間滲出了汗水。
片刻之後,赤條條的承光帝鄭元峰從床榻中走出,抓起錦袍隨手披上,盤腿坐在榻上,對宮人隨意道:“備水沐浴。”
宮人們應下,依次退下。
鄭元峰回身撩開帳幔,對躺在榻上微微喘氣的樂天微笑道:“憐奴,慢慢來,朕可以等你。”
樂天臉色緋紅,雙目含淚,被鄭元峰啃噬得紅腫的雙唇顫抖道:“阿蠻,幫幫我……”
“又求我了?”鄭元峰勾上樂天的下巴,樂天已自覺地張開唇迎接鄭元峰的親吻,鄭元峰淡笑一下,俯身在他小巧的唇珠上嘬了一下,低聲道,“你的性子真不知是剛是柔。”
自從鄭元峰‘養’了一回佛珠之後,便愛上了用佛珠弄哭眼前的這個人,晨起時更將佛珠盤上欺負樂天,樂天吃不住,哭得眼淚都快流乾了,宮人們聽到的哭聲便是這樣傳來。
放縱過後,佛珠卻是留下了。
樂天全身都無力了,隻能淚眼朦朧地求鄭元峰幫忙,夜裡收留佛珠一夜倒還好,白天真的戴上一天,他連床都起不來。
隨著鄭元峰的手指將佛珠慢慢勾住,每抽出一截,樂天便顫抖一下,帳內蓮花香氣衝天,鄭元峰將抽出的佛珠套在手上,俯身去親了親樂天的唇,樂天含含糊糊道:“不、不要了……”
“憐奴,你都水漫金山了……還說不要嗎?”鄭元峰灼熱的唇慢慢挪向樂天的耳朵,輕輕含了一下他薄薄的耳垂,順勢成了事,樂天隻輕哼了一聲,雙手便習慣性地攀附向鄭元峰的肩膀。
宮人們在浴池中全準備好了,皇帝卻久久不來,她們也見怪不怪,隻尷尬又惶恐地等待著。
約摸大半個時辰過後,皇帝終於來了,身披錦袍,懷裡抱著個嬌小身影,將明黃龍袍罩在上頭,語氣冰冷道:“都退下。”
宮人們誠惶誠恐地退了下去,隻裝作不知鄭元峰懷裡香氣四溢的人是誰。
鄭元峰替樂天清洗完之後,自己精神抖擻地上朝去了,囑咐宮人盯著樂天用膳,如今經過調養,樂天已逐漸開始食用葷腥,鄭元峰令他如同適應藥玉一般,慢慢適應了葷腥之物,頭上也重新蓄起了發,如今隻短短的一茬,絨毛似的。
唯一還保留的隻有僧袍。
早膳林林總總擺了一桌,散發著鮮香的味道。
宮人在一旁侍膳,麵前的人雖穿著僧袍,卻與幾月前聖潔端莊的模樣相去甚遠,眉眼間嫵媚傾城勾魂奪魄,麵色沉靜地望著滿桌的葷食,神色為難,久久不動。
“聖僧……這道清風飯隻放了牛乳,算是小葷。”宮人小聲提醒道,隻能儘自己一點綿薄之力令聖僧不要太過難捱。
選擇困難症的樂天感激地看了宮人一眼,謝謝妹妹,每一道都好想吃,都不知道該從哪裡下口了。
宮人臉色微微一紅,稍稍後退了半步。
用完早膳之後,樂天開始‘念經’,啊不是,看小黃片。
每次樂天坐在那閉目嘴唇亂動,都是在跟係統一起看片。
如果有人能讀懂他嘴唇的細微顫動,就知道他在說的其實是‘臥槽,牛逼,這姿勢……嘖嘖,帶勁,今晚跟小蠻試試。’
係統:……反正一大部分全是馬賽克,它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有種看像素動畫的感覺呢哈哈哈哈嗚嗚嗚。
等樂天看完一部片子之後,鄭元峰也差不多結束了早朝,回紫宸殿的途中,鄭元峰的臉色一直很陰沉,在袖中撚著佛珠才勉強壓製住心中怒火,回到殿內,見樂天盤坐在軟塌上,閉目垂首唇角微翹,一派祥和寧靜,鄭元峰麵上也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麵上手指一滑而過,樂天睜眼,“阿蠻。”
鄭元峰將佛珠在腕上卷好,坐在他身旁,踢了靴子上榻,也盤腿坐著,“念的哪一卷?”
樂天:觀音坐蓮。
樂天靜靜地望著他,“你心中不快。”
“憐奴,你總是能輕易看穿我的心思……”鄭元峰拉過樂天,將他半攬在懷裡,下巴在他的額頭慢慢摩挲,“其實,我根本不想當皇帝。”
樂天:“世間有許多無可奈何的事。”
鄭元峰垂眸,“我算不算你的無奈何?”
樂天緩緩道:“不算。”
鄭元峰一手輕撫過他新長出的半寸頭發,低聲道:“那我算什麼?”
樂天眨了下眼,神情為難,輕擰起眉,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
在他沉默的短短時間內,鄭元峰的心慢慢提了上來。
樂天緩緩道:“你是阿蠻。”
這個答案,不至於令鄭元峰感到痛苦,也不會使他感到快慰,就與樂天對他的態度一樣,不高不低,平平常常,鄭元峰微笑了笑,“你說得對,我是阿蠻。”
鄭元峰低頭親了親樂天的唇,朗聲道:“陪阿蠻批折子吧。”
在樂天眼裡,鄭元峰這皇位得來很容易,但其實鄭元峰身為有一半胡人血統的皇子,這皇位不僅奪得費時費力,要維護起來更是難上加難。
朝中每日光是官員內鬥便能演變出無數案子,鄭元峰對那些折子看了就煩,不耐地扔到一旁,還有一大堆催他填充後宮的折子,禮部連名單都呈上來了。
鄭元峰剛不耐地要扔,手抬起卻又放下,遞到一旁端坐的樂天眼下,“憐奴幫朕參謀參謀?”
樂天掃了一眼折子上的內容,眼神掃過名單,神情倏然之間微微沉了下來。
鄭元峰見他臉色變了,心中陡然一喜,聲音放柔道:“哪裡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