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寧天點頭,“了解了。”
秦生重新抬起手,手指與護目鏡連成一道筆直的線,低聲道:“等他們交了材料要整周原群,你安排一輛車,去撞池樂天的車。”
左寧天訝異道:“萬一把人撞死了怎麼辦?”上頭可說要把池樂天這個集團一網打儘,池樂天死了,集團內部爭鬥再推出一個新的人選,這麼多年的潛伏可就全白用功了。
秦生沉著道:“他的車是裝甲改裝的,撞不死,而且……我會救他。”
左寧天徹底沒話說了,怪不得上頭派個殺過人的來,心可真是夠狠的。
病房的門打開了,進來的是醫生和護士,他們一發現秦生醒了,立刻就過來查看情況,醫生大概檢查了一下,微笑道:“秦先生,你真幸運,斷了的肋骨差點就對心肺造成致命傷,還好沒事。”
秦生麵容沉靜,“謝謝醫生。”
到了晚上,池樂天人也過來了,臉上還有傷,人也風塵仆仆的,秦生聞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槍藥味,“老板。”
“怎麼樣?”樂天撩開西裝坐下,神色擔憂而溫柔。
秦生微微笑了一下,“沒事。”
“沒事?斷了好幾根肋骨。”樂天低聲道。
秦生:“老板沒事就行。”
樂天輕聲道:“阿群死了。”
周原群叛逃之後,聯盟緊急複製了個身體過來,都不用安排人演,直接扔具屍體就完事,反正周原群是三級NPC,也到了該死的時候,不會影響主世界劇情。
意料之中的事,秦生沒有故意作出悲傷的樣子,滿臉平靜道:“老板,我會努力做事。”
樂天道:“等你好了,就跟在我身邊慢慢學。”
秦生凝望著池樂天臉上的傷口,低聲道:“好。”
秦生獨自在醫院裡養了兩個多月的傷,期間池樂天沒再來看他,出了這麼大的事,池樂天肯定要清理門戶,他就算救了池樂天,充其量也就是從玩物稍微往上走了一層,池樂天頭一天來看他一眼也算儘到意思了。
終於捱到了秦生出院,樂天差點沒當場放鞭炮,大哥,趕緊開始你的臥底升級生涯,要不然他得累死,工作都得把他壓垮。
坐在車裡,秦生凝望著樂天的側臉,低聲道:“老板,你瘦了。”
樂天:……瘦了三斤,太受罪了,還他媽不舉,連擼都不能擼。
池樂天偏過臉,麵上帶著不羈的笑意,銀絲邊眼鏡閃耀著淡淡光芒,手指在膝蓋上有節奏地點著,“身上切掉一塊毒瘤,總會輕鬆點。”
跟了他六年的周原群在他嘴裡就是輕飄飄的‘毒瘤’兩個字,秦生心裡在笑,麵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沉著木訥,像一座無言的山,擋在樂天麵前,這種姿態會不由自主地令池樂天回想起那天秦生撲上來保護他的樣子。
秦生剛出院,穿了件寬鬆的黑色襯衫,腿長腳長地坐在車裡,樂天勾住他的領口,將他拉近,烏黑的眼珠與淡琥珀色眼珠相對,晦暗與透明同時交彙,譬如黑暗宇宙中的行星碰撞,樂天低聲道:“為什麼撲上來救我?”
“我是老板的保鏢。”秦生淡淡道。
樂天緊盯著他,秦生被那雙毒蛇一樣的眼睛盯得脊柱上都起了一條雞皮疙瘩,他淡然地回望著,長長的睫毛微微一動,內斂的光芒一閃而過,樂天舔了舔唇,慢慢仰頭湊了上去。
秦生從善如流地吻住了他,樂天習慣性地抓住秦生長得稍長一些的短發,秦生大掌扶住池樂天纖細的腰,順著池樂天侵略性的動作直接倒在後座,樂天居高臨下地將兩人的嘴唇都要親腫才分開,一手按在秦生的心口,漫不經心道:“醫生說這裡斷了兩根骨頭。”
“已經長好了。”一般人不會這麼快就恢複,但秦生顯然身體素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樂天點頭,“等會我看看。”
秦生以為池樂天的意思是去床上看,沒想到池樂天竟然是這個意思。
濃綠的迷宮花園裡,半人高的黑背犬打了個哈欠,露出尖銳的獠牙,兩腳往前悠閒地交叉,尾巴歡快地甩來甩去,樂天翹起腿坐在藤椅上,一手慢慢撫摸著獵犬光滑的皮毛,輕聲用泰語對身旁的巴頌道:“巴頌,他今天如果不倒下,你就……去死吧。”
黑痩的巴頌跟在樂天兩個月,一直是他在保護樂天的安全,現在已經長高了許多,十四歲的孩子足有快一米七五,眼神幾乎是冰的,上前一言不發地就對秦生出了拳,他揮拳的時候直接往秦生腰側砸,完全就是要砸斷他腰側骨頭的氣勢。
秦生靈巧地閃過,抬腳迎上,巴頌毫不客氣地也飛起一腳,兩人硬碰硬地小腿互相受了對方一腳。
就這一腳,巴頌已知道對麵這個男人的力量比他要強,絕望地大喝一聲,直接拔出了腰間的小刀。
秦生沒想到這泰國小孩還帶了刀,忙抬手去奪刀,對付這種亡命之徒,他最有經驗,劈手奪了刀之後毫不猶豫地砍斷了對方的手筋。
巴頌慘叫一聲,手上鮮血飛濺,秦生緊接著一個側踢將人踹倒在樹叢裡。
黑背犬聞到血腥味要站起身,被樂天喝了一句,“莫德!坐下!”
莫德眨了眨眼珠,嗚咽了一聲,委屈地把下巴放在地上。
巴頌知道自己要死了,躺在樹叢裡捂著手哇哇大哭。
秦生沒聽懂剛剛池樂天說的泰語,上前去拉巴頌,剛拉上巴頌,巴頌立即抱上他的腰去搶他手裡的刀,秦生沒有完全放下防備,肘部用力在巴頌的後脖一擊,巴頌直接昏了過去。
樂天拍了拍手,“躺了兩個月,身手還是這麼好,厲害。”
秦生跟巴頌打了一架,身上出了一絲絲汗,手腿都有點發麻,剛剛與巴頌對上那一腳,他的小腿估計青了,扔了刀望向池樂天,“老板滿意就好。”
“我很滿意。”樂天招了傭人,“去給巴頌治傷,告訴他不用死了。”
傭人點頭,幾個人將昏迷的巴頌抬走。
秦生這才知道為什麼巴頌剛剛那麼拚‘命’,原來真是被下了死命令。
麵前的人坐在淡黃色藤椅上,身邊一條溫順的大狗,臉上掛著無害的笑容向他招手,“進來吃飯吧。”
秦生心砰砰亂跳,淡琥珀色眼眨了眨,輕鬆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