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者16(1 / 2)

閻織雲活了二十七年,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喜歡上了個男人, 上了床, 合拍到恨不得原地結婚, 結果對方跟他說,對不起,我還有個未婚妻。

上學的時候, 閻織雲混過一段時間, 那時候他腳踏四方目中無人, 也是個一言不合就揮拳頭的暴躁脾氣,為了朋友能跟人約架從天亮打到天黑, 頭破血流地在夜色中甩一甩滿頭的汗, 滿臉的無所謂。

真正長大成人步入社會之後, 閻織雲慢慢將滿身的戾氣全收斂了, 成了現在這樣四平八穩的模樣,見他的人都會誇他一句成熟穩重。

可此刻的他仿佛回到了年輕時候滿身戾氣的時候,眼神中似有風暴在醞釀,看著樂天沾著水意的眼眸慢慢起身, 背對著明樂天開始穿衣服, 強健的背肌全是明樂天昨晚留下的抓痕, 東一道西一道,斑駁隱晦地訴說著昨夜兩人的激情。

樂天慢慢坐起身, 看著閻織雲穿戴整齊走到門邊,閻織雲腳步頓住,側臉望向坐在床上的明樂天。

明樂天的神情談不上害怕或是慌張, 安靜地看著他,麵色緋紅眉目似畫,雙唇被咬得紅腫,輕易地就能讓閻織雲回想起昨天明樂天是怎樣在他身下狂亂地求他再深一點。

閻織雲站在門邊,沉聲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樂天靜靜道:“閻哥,我喜歡你。”

閻織雲頭也不回地走了。

係統沒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大象也有今天!

外麵傳來不輕不重的關門聲,樂天仰頭靠下,呼出一口氣,慢悠悠道:“閻織雲真帶勁,老子腰都快被他乾斷了,休息幾天。”神情從容不迫。

係統:……忘了這是頭沒有心的大象了。

閻織雲三天沒上班,閔亮在工作室賊著急,閻織雲電話不接微信不回,他又不知道閻織雲住哪,問了工作室的人,結果所有人都不知道,閻織雲是個公私很分明的老板,自己的私事從來不透露給工作室的人,包括他的家庭住址。

閔亮情急之下隻好打電話給明樂天,沒想到明樂天那的態度也是差不多,電話接了一次,聽他問閻織雲的情況,直接掛了,再打過去就是拉黑的‘電話在忙碌’了。

閔亮人都傻了。

這不才剛好了幾天嗎?

閔亮撓了撓自己的光頭,單身狗的他感覺自己好像受到了愛情的毒打。

第四天,閻織雲終於來上班了,神色如常,除了氣壓稍低,完全就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過來就先跟工作室上上下下微笑著道了歉,說自己病了,耽誤了幾天工作,非常抱歉。

他是老板,誰敢多說一句,眾人當然都說沒事。

閔亮坐在位置上,沒有跟著大家笑嘻嘻地說沒事,他還是覺得閻織雲不對勁,他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但就是覺得不對勁,他都不敢上去跟閻織雲開一下玩笑,感覺閻織雲現在就像座死火山,表麵看著挺安全,萬一爆發起來那就山崩地裂血流成河了。

閻織雲臉上的微笑在進到自己辦公室之後消失無蹤,麵無表情地脫了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

辦公桌上堆了一堆信封,閻織雲坐到位置上,一張一張地拆,手指拉開,紙張在寂靜的辦公室裡發出‘刺啦’的聲響。

有一些是賬單,有一些是邀請函,閻織雲看一眼就扔了,剩下一個極厚的信封,裡麵大概是書之類,閻織雲扯開信封,剛撕開一點,看到裡麵封麵的臉,手已經頓住了。

雪白的羽毛遮掩住天使一樣的麵容,隻露出一雙淡棕色的眼睛,朦朦朧朧地透露出疏離。

閻織雲坐在那兒像被石化了一樣久久不動,右手一直保持著撕扯的姿勢。

三天的時間還遠遠不夠治好他。

閻織雲儘量平靜地扯開了信封。

雜誌社出了六月的刊,因為明樂天是閻織雲的朋友,所以寄了一本給閻織雲。

在閻織雲的審美構圖裡,這封麵隻能說拍得一般,元素堆砌過多過雜,缺少留白,造型也與國外的某期雜誌很雷同。

設計平平無奇,全靠模特自身的氣質去撐。

明樂天的五官在攝影師的鏡頭下漂亮得有點不真實,修長白皙的身體比例完美線條流暢,正像封麵人物起的標題一樣——宛若精靈。

閻織雲的神情慢慢變得難看,猛地將雜誌往桌麵一拍。

閻織雲提前下了班,隻跟閔亮說了聲,讓他照看一下工作室,閔亮點頭應下,在閻織雲轉身要走時叫住了他,“閻大,去喝酒嗎?我陪你。”臉上是憂心忡忡的表情。

閻織雲腳步頓住,伸手輕拍了拍的肩膀,轉身淡淡道:“不用。”

閻織雲沒去喝酒,去了很久不去的拳館打拳。

年少時這曾經是他酷愛的一項運動,工作以後太忙,來的沒以前那麼勤了,拳館的老板看到他還很驚喜,“閻先生,好久不見。”

閻織雲點頭,“工作太忙。”

老板正要給他介紹拳館裡新來的教練,閻織雲已伸手拒絕,“給間拳室,我一個人玩玩。”

老板愣了愣,隨即道:“行,有空的。”

空蕩蕩的拳室裡掛著幾個大小不一的沙袋,閻織雲沒有戴手套,直接綁了拳擊繃帶,一拳對著最大的沙袋打了上去。

沙袋發出一聲被重擊的悶聲。

閻織雲出拳越來越快,腦海中浮現一幕幕與明樂天相識以來的情形,每一幕似乎都潛藏著他此刻吞食惡果的起因,為什麼……為什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個踐踏彆人心意的人,明明他的潛意識一直在警告他離那個人遠一點。

閻織雲暴喝一聲,一拳下去,沙袋破裂,裡麵的沙子汩汩流出,嘩啦啦傾泄了一地。

閻織雲緩緩收回手,手上的拳擊繃帶已經滲出了血跡,可奇異的是一點也不疼。

臨走時,閻織雲要給老板轉賬,“不好意思,打壞了你幾個沙袋。”

老板目瞪口呆,拳館沙袋被人打爛也是時常有的事,但像閻織雲這樣一下午打爛幾個的還真沒見過,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閻織雲的手,手上還纏著拳擊繃帶,上麵已經血跡斑斑,老板驚愕道:“閻先生,你的手……”

“沒事,來之前就受了點傷,摔了一跤。”閻織雲淡淡道。

看出來他不想說,老板也不追問了,隻道:“閻先生當心身體。”

閻織雲點了點頭,賠錢之後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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