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又鑽進鬥室研究那麵古鏡,樂天在屋子裡裝了會純情就出來了,將門
口的碗美滋滋地放回屋內,剛走出來便見雪無我長袖高挽,身邊長劍插地,卻是在和石灰砂漿,白衣飄飄的無雙劍客手持長棍,坑中沙石亂飛,他臉色凝重似有苦惱。
樂天忍不住笑出了聲。
雪無我聽到笑聲回眸,也回以一笑。
樂天臉紅了紅,微咳了一聲,上前道:“寒月也真是的,你哪會這些瓦匠該乾的活。”
雪無我輕聲道:“倒也不算難。”
樂天望一眼坑中黏不黏稠不稠的石灰砂漿,搖頭道:“你這樣不成,得多加些黃黏土。”邊說也邊挽起自己的袖子,俯身幫忙。
一個無雙劍客,一個名滿江湖的飛盜,挽著袖子灰頭土臉地在這兒和漿砌鑽,樂天忍不住笑道:“這好像比偷東西難得多了。”
雪無我道:“或許比殺人也難得多。”
樂天聽他又會開玩笑了,神情中浮現出一點欣慰,雪無我看著他臉上柔和的神情,心頭湧現出熟悉的熱意,伸手輕摸了一下他的臉。
樂天愣住。
雪無我低聲道:“你臉上沾了灰。”
樂天垂下臉,忽然伸出手也抹了一下雪無我的臉,抬首狡黠道:“你臉上也沾了灰。”
雪無我感覺到孟樂天剛剛摸過的那處臉皮子,冰涼涼的是泥漿,熱意卻仍是不減,他抬手用手背抹了一下臉,趁孟樂天不注意,又將手背上的泥漿抹回孟樂天的鼻尖,麵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樂天先是一怔,被雪無我的笑容帥得眼前一花,隨即立即還以顏色,將手上的泥漿往雪無我臉上招呼,口中還道:“長得俊了不起?看小爺我抹花你的臉,你還俊不俊了。”
樂天抹了好幾道才發覺雪無我早已靜靜不動地讓他抹了,臉上東一道西一道全是煙灰泥漿,卻也隻是看著他笑。
樂天訕訕地收回手。
雪無我微笑道:“孟兄生得比我俊多了。”
樂天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不必恭維。”
“是真的,”雪無我彎唇道,“我一直覺著孟兄要比我俊得多了。”
樂天被他誇得心花怒放,正在手足無措間,雪無我卻是忽然低頭親了一下他的額頭,樂天瞪大眼睛,伸手扔了木棍,臉紅地跑了。
雪無我垂下臉,麵上是散也散不開的笑意。
鐵月霜照顧了鐵無疑幾日,鐵無疑總算是有點起色,能下床走路了,鐵月霜扶著他在院內散步,鐵無疑卻是一直在趕她走,“月霜,師叔自己就能行。”
鐵月霜停下腳步,垂著臉道:“師叔,你是不是很厭煩我?”
鐵無疑麵露難色,對於這位師侄對他的心意,他有所察覺之後便儘力遠離了,已長久不見鐵月霜,聽聞諸葛青求娶鐵月霜,更是連夜離開了鐵家,沒想到會在寒月山莊與她相逢。
鐵無疑沉聲道:“師叔像愛護女兒一樣愛護你,怎會厭煩?”
鐵月霜抬頭,臉上又羞又恨,“你不過大我十三歲,說什麼女
兒?!”
鐵無疑臉色難看道:“月霜,我是你的師叔。”
“那又怎樣?”鐵月霜忍不住掉淚,“我就是喜歡你,要做你的妻子!”她本以為這些話這輩子她都會爛在肚子裡,可看到鐵無疑重傷時,她才感到無比的後悔,若是鐵無疑死了,她守著的那些禮義廉恥還有什麼用?
鐵無疑沒想到她會這樣直白地說出口,一時之間心頭又是激動狂喜又是自責內疚,神色幾度變幻,捂住心口話也說不出了。
鐵月霜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親了上去,鐵無疑受了重傷竟是動彈不得。
鐵月霜恨聲道:“師叔,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你若不敢,我敢,我就是霸王硬上弓,我也要做你的妻子!”
樂天趴在拐角處看著鐵月霜抱著鐵無疑猛啃,默默地給鐵月霜點了個讚,姑娘,夠生猛,如果他們家雪無我也有這種覺悟的話……
樂天悄沒聲地起身,轉過身卻與一個寬闊的胸膛碰了個正著,抬頭一看正是雪無我。
樂天瞬間麵紅耳赤道:“你做什麼跟著我?”
雪無我輕聲道:“我來看看鐵無疑的傷。”
裡頭鐵月霜似乎在與鐵無疑糾纏,鐵無疑大喊了一聲,“丫頭,彆扯……”語氣卻是無力。
樂天小聲道:“快走吧。”輕推了一下雪無我。
雪無我識趣地跟在孟樂天身邊,緊走了幾步,離鐵月霜他們遠了,孟樂天的耳朵尖紅色慢慢褪去,雪無我心頭一動,忽然伸手從背後抱住孟樂天。
孟樂天呆住,結結巴巴道:“雪、雪兄,你乾什麼……”
雪無我環抱住他,孟樂天剛好能嵌在他懷裡,正是最契合的模樣,“孟兄,我對你的心意,與鐵姑娘對她師叔的心意是一樣的。”
粉白的耳朵尖又是紅了,孟樂天小聲道:“我喜歡女子。”
雪無我垂下臉,薄唇靠在孟樂天臉邊,“孟兄,我是真心的。”
孟樂天的睫毛眨了眨,嘴唇都似乎變得重了,緩緩道:“我知道……”
雪無我慢慢靠近,嘴唇與他輕輕相觸,柔軟清冽的味道又傳來了,孟樂天情不自禁地張口與雪無我唇舌相纏了一瞬,兩人麵頰間熱意翻湧,雪無我的聲音低沉地掠過他的耳膜,“孟兄,你也不討厭我的,就試試,試試好嗎?”
孟樂天表麵風流,其實卻是從裡到外都是個雛,雪無我天天啃他的脖子,說沒感覺是假的,而雪無我又生得那樣俊,無論男女都會臣服的那種英俊。
孟樂天心裡癢癢的,雪無我見他沉默不反對,摟著他肩膀的手慢慢滑到他腰上,用不輕不重的力道推著他往屋裡走,孟樂天沒說話,隻是順著他的力道,臉色緋紅地垂著臉,雪無我望著他的側臉,眼神已慢慢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