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隨原本的計劃是從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愚蠢富家公子手裡把7%的股份騙購到手,讓顧東田毀在他自己兒子的手裡。
現在這個計劃出現了一個最大的變數——顧樂天跟他想象當中的紈絝子弟完全不一樣。
躺在床上的樂天翻了個身,側躺著臉頰在床麵慢慢摩擦,嘴裡發出嘟嘟囔囔的聲音,伸手去扯自己的領帶,扯又扯不開,急得腿都在扭。
顧隨上前抓住他的手,“我來。”
顧樂天似乎聽懂了,兩手慢慢地鬆開了。
顧隨給他解了領帶,接著替他脫外套,樂天迷迷糊糊地又醒了,看到是顧隨,嘴唇動了動,輕聲道:“哥……”
顧隨脫他外套的動作一頓,麵上神情一滯。
眼淚從顧樂天的左眼一直慢慢淌到右眼,淚水沉重地掛在睫毛上,睫毛承受不住似的費力地眨著,天然的可憐樣。
顧樂天忽然又笑了一下,彎起的唇角微微顫抖,又哭又笑,“哥……你為什麼是我哥……”
我不是你哥,顧隨心中默默道。
顧隨輕揉了揉他的發頂,繼續幫他脫外套,樂天睜著眼睛很安靜地看著他,顧隨的手落在他的皮帶上,解開了皮帶幫他脫褲子,低聲道:“抬一下。”
樂天沒動,還是定定地看著顧隨。
顧隨抬眼,與顧樂天紅通通的眼睛對上,顧樂天對他笑了一下,“不抬。”
麵對醉酒的顧樂天,顧隨也放鬆下來了,也微微露出一個笑容,“為什麼?”
顧樂天笑著道:“你陪我玩。”
顧隨麵上的笑容淡了,顧樂天看著他笑得胸膛都在抖,慢慢轉過身,趴在了床上,低語道:“……沒人陪我玩……”
脫去西服外套隻穿了白襯衫的瘦削背脊不停地抖動,顧樂天又哭了。
二十多年積攢的委屈似乎全在這一個醉酒的晚上發泄了出來。
顧隨甚至懷疑這是顧樂天第一次喝醉。
顧隨的酒量不錯,但也有了一點微醺的意思,酒精刺激著他的心跳與思想,他煩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帶,才又俯身去脫顧樂天的褲子,粗魯地把人塞回被窩裡。
顧樂天蜷縮在被窩裡閉著眼睛默默流眼淚,他沒有大喊大叫地發酒瘋,即使是醉酒,他也不會作出太出格的事,那種克製與悲觀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裡。
顧隨輕摸了摸他的頭,利用一個無辜的人很難受,但又有多少人活得是完全舒服的?顧隨眼神冷了冷,挪開手,俯身溫柔地在樂天耳邊輕輕說了一句,“晚安。”
等他的腳步聲遠了,樂天才重新睜開眼睛,舔了舔乾澀的唇,陶醉地回味道:“我哥的背好寬哦……”
係統:“你沒醉?”
樂天慢悠悠道:“醉了啊。”
係統:“?”
樂天:“我醉的都站不住了,沒看到嗎?”
係統:“我警告你……”
樂天打斷道:“沒聽我叫他哥嗎?”
係統:“……”
樂天現在是真正的領悟透徹了,反正顧隨是顧樂天他哥,那還不是隨便他撩,都是兄弟情,顧隨總不會沒分寸,怕什麼,完全沒必要壓抑自己想切磋的心啊,比賣慘,老實說沒輸過。
係統隱隱約約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到底哪裡不對,隻好先默默地把話咽了回去。
樂天笑嘻嘻地閉上眼睛,還在回味顧隨給他脫褲子的樣子,又有新的幻想素材可以發揮咯。
第二天顧隨一大早醒來,把自己收拾妥當以後來找顧樂天。
顧樂天還沒醒,縮在被窩裡,跟昨天晚上的姿勢位置都差不多。
顧隨拉開窗簾,讓陽光先透進來。
日光打在臉上,樂天沒有睜眼,手上拉高了被子,往被窩裡縮了縮。
顧隨回過身,又看到他孩子氣的動作,心中一動,走到他床邊,放柔聲音道:“起來了,該去HG了。”
樂天的耳朵尖動了動,還是沒有睜眼。
顧隨乾脆坐到床上,軟床塌陷令樂天終於睜開了眼,他半眯著眼,似乎還沒完全清醒,“哥……”叫出口之後,他才全醒了,猛地往後縮了縮,因為人團在被子裡,所以其實人並沒有挪開很遠,滿麵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顧隨一下明白了顧樂天這種下意識的躲避也許並不是因為討厭他,而是一種矛盾的心理,對於顧隨這個人,顧樂天應該還是挺喜歡的,但可惜了顧隨的身份,讓他沒辦法放下心中的芥蒂。
顧隨臉上笑容越發溫柔,“該起了,今天還得再去一次HG談判。”
樂天眨了眨眼,抬頭望了一眼窗外,被猛烈的日光刺激得擠出了一點眼淚,他抽出手揉眼睛,又‘嘶’了一聲,嘴角因為疼痛抿了起來,隨後,他整個人都僵住了,抹眼睛的手也停住了動作。
顧隨猜他是想起了昨晚喝醉後發生的事,貼心道:“昨晚我們都喝醉了,沒發生什麼不愉快吧?我都不記得了。”
顧樂天這才慢慢地恢複了動作,低下頭小聲道:“沒有。”
顧隨拍了拍床麵,直接結束了這個話題,“起床吧。”
樂天慢慢地掀開被子,在顧隨麵前爬下床,卻因為心神不寧差點沒直接一腳踩空摔下去,幸好顧隨及時地拉住了他,“我又拉住你了。”
顧樂天的脖子已經紅了,囁嚅著道了聲謝,光著腳搖搖晃晃地往洗手間跑。
顧隨看著他慌不擇路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隨即又硬生生地壓下了那一絲絲笑意。
或許是因為顧樂天在豪門中的種種格格不入的天真,顧隨總是能看著他不知不覺地笑出來,顧隨很清楚,這代表著他對顧樂天的一種好感,而這種好感會增加他對顧樂天的心理負罪感,應該要被舍棄。
“顧隨……”
洗手間裡傳來顧樂天微弱的聲音。
顧隨起身:“什麼事?”
“那個……我忘了拿衣服……”
顧隨又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輕輕搖了搖頭。
這次和顧隨一起去HG,樂天明顯感覺受到的待遇就不一樣,秘書已經在樓下等他們了,“何總讓我帶兩位到會議室等候。”
“好。”顧隨點頭要走,身邊的顧樂天眼睛卻若有似無地在看秘書身後。
顧隨輕聲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