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時候身體來開始出現蔣世昭這個人格的?
是父母因為空難過世彷徨無助的時候?
是麵對一眾各懷鬼胎的長輩不知所措的時候?
還是更早那些一個人在家裡太過寂寞的時候?
蔣世襄自己也記不清了,他和蔣世昭相依相伴相互扶持,他們是彼此最信任的夥伴,如同兄弟一般的存在,他甚至很感激他的身體裡出現了不同的人格。
蔣世凝慫恿道:“他的舌頭很甜的,舔一下。”
蔣世襄:……
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一個這樣的人格?
樂天嘴裡快渴死了,喝下大半杯水,腦子也清醒了一點,對扶著他的蔣世襄疑惑道:“世襄,你剛剛……為什麼親我?”
蔣世襄腦袋嗡嗡的,總不能說是他的副人格親的。
樂天見他滿麵通紅,垂著臉沉默不語的模樣,知道肯定是副人格乾的好事,作為溫柔體貼的許渣男當然是選擇原諒他,畢竟像他這樣的萬人迷體質,想撲上來親他的也不是蔣世襄一個,於是他柔聲道:“世襄,我們是朋友,以後不要這樣了,好嗎?”
“嗯。”蔣世襄低聲道,許樂天的溫柔大度更讓他感到愧疚。
蔣世凝:“嗯什麼嗯,現在就再給他一個吻,讓他知道知道誰才是他的老公!”
蔣世昭已經忍不住和蔣世凝打起來了。
體內人格打架的蔣世襄開始頭疼,臉色也變白了,樂天身上還敞開著,因為喝了水有了點力氣,想下床找藥吃,一隻腳剛踩到地麵就被蔣世襄拉住了手臂。
“彆走……”蔣世襄垂著臉,頭越埋越低,幾乎快落到床上。
“世襄?”樂天彎下腰,輕拍了拍蔣世襄的背,“你怎麼了?”
蔣世襄的頭徹底垂到了被子上,拉著許樂天手臂的手也慢慢垂了下來。
樂天:……一個發燒的照顧一個人格分裂的,奈斯。
蔣世襄的頭疼得快要爆炸了,二十多年以來從未有過的四分五裂般的痛苦,在極度的疼痛中他陷入了一片黑暗的領地。
絕對的黑暗領域裡,三個人格相遇了,蔣世昭和蔣世凝還在互相揮拳打架,兩人都是人格,身上也不會掛彩,你來我忘地隻能讓蔣世襄越來越頭疼。
“夠了!”蔣世襄大吼了一聲。
兩個副人格同時一愣,望向蔣世襄。
蔣世襄麵色沉沉,一向溫和安靜的他罕見地展現出了憤怒強勢的一麵,然後他的臉色慢慢歸為往常的柔和,“你們不要再打了。”
蔣世昭先鬆了手,對蔣世凝道:“你是誰?”
蔣世凝懶散道:“許樂天的老公。”
蔣世昭又要發火,蔣世襄已經先道:“不許打架。”
主人格的威嚴讓兩個副人格閉了嘴。
對於這個新人格,光從外表上看就很明顯的和他們不一樣,在人格世界裡,他們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隻在穿著打扮和一些細微的地方有所區彆。
蔣世襄是常年的白襯衣亞麻長褲板鞋形象,頭發也保留了他少年時代半長的樣子,模樣卻是青年。
蔣世昭則是一身筆挺的西裝,頭發簡短利落,商業精英的氣派,和往常蔣世襄給世人的印象最接近。
而新出現的蔣世凝,一件純黑背心,一條寬鬆的運動褲,臟兮兮的球鞋,板寸頭,露出的健碩手臂上還有紋身,站也不好好站,桀驁不馴地蹲坐著,活脫脫一個不良少年。
蔣世襄看到自己的臉打扮成這副樣子,實在是覺得慘不忍睹,而且更讓他感到驚訝的是蔣世凝可以切斷他對身體的感知,也就是說這個人格出現的時候,如果他不小心陷入了沉睡,那麼蔣世凝可以拿他的身體為所欲為。
太危險了。
“你……為什麼說你是許樂天的老公?”蔣世襄心平氣和道。
蔣世凝一臉不耐,“什麼為什麼,領了證的不是老公是什麼。”
蔣世昭忍不住罵道:“放屁!”
蔣世凝手從背後一摸,竟然真摸出了個紅色本子,大大咧咧地向兩人打開,裡麵歪歪扭扭地畫著他和許樂天的畫像,一個大大的愛心將兩人圈在了裡麵,蔣世凝一臉驕傲道:“看見沒,服了嗎?”
蔣世襄:……
說實話,他實在不能理解他為什麼會分裂出這樣一個人格。
“你問完沒,問完放我出去,我要跟我老婆睡覺。”蔣世凝大聲道。
蔣世昭又暴跳如雷了,“許樂天不是你老婆!”
“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你這人挺招笑的。”蔣世凝冷笑道。
眼看兩人又有打起來的趨勢,蔣世襄兩手展開,“停!”
蔣世襄深吸了一口氣,抬頭道:“關於許樂天的事,你們不要再吵……或者說,回去再吵,可以嗎?”
蔣世昭妥協道:“我不跟他打,你出去,樂天還病著,趕緊照顧他。”
蔣世凝無所謂道:“我也不想跟他吵,有什麼好吵的,反正許樂天是我老婆。”
蔣世襄終於結束了頭疼,睜開眼抬起手艱難地摸了摸頭,臉轉過去發現自己正躺在許樂天的床上,而……許樂天就躺在他身邊。
青年側著身對著他,秀麗的麵若像一幅畫一樣靜謐美好,嘴唇微微嘟著,蔣世襄的臉立刻又著了火,腦海裡的蔣世昭出聲了,“摸摸他額頭還燙不燙。”
蔣世襄怕再他們打起來,依言一手放到許樂天的額頭上,一手摸自己的額頭對比,感覺好像許樂天的額頭還是熱的,他皺起了眉。
許樂天就在這時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聲音沙啞道:“世襄,你醒了。”
蔣世襄一瞬心跳如鼓,都忘了把手收回去,就這麼呆呆地看著似夢非夢的許樂天。
樂天半睜著眼看著蔣世襄呆愣的俊臉,一時也有點迷糊,抬手想摸自己的額頭,覆上之後才發覺觸感不對,一抓下來,放在眼前,骨節分明的手與軟骨頭一樣的手交叉在了一起。
蔣世襄忙抽回自己的手,猛地坐起,“那個,你還燒著,要去醫院嗎?”
樂天摸了摸自己的頭,“還好,熱度已經開始退了,世襄你怎麼樣,剛剛你突然暈倒了,把我嚇了一跳。”
“我沒事,我就是頭疼,老毛病了。”蔣世襄忙不迭地掀開了被子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