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嬸子看李玉香是新媳婦,難免也好奇的打量調笑了幾句,謝大嫂見李玉香被調笑的麵上燒紅,忙攔著她說:“好了,我家弟妹她還是新媳婦呢,可沒我這個老幫菜這麼厚的麵皮,能隨你怎麼調笑。瞧瞧,她小臉都紅透了!
快彆說她了,快來幫我們挑幾隻雞仔。
聽說是昨天剛孵出來的?還沒被彆人挑過吧?!”
吳嬸子笑道:“瞧你,這才剛嫁進你家,你這就護上了?你家這娶得到底是弟妹還是兒媳呐?!”
謝大嫂也不惱,隻啐她:“快彆胡說了,不過我剛嫁過來的時候老七也才出生,我看著他從小長到大,你不提還好,你這麼一說,我家老七媳婦倒真沒比我家兒媳小上幾歲。”被這麼一說,謝大嫂再看李玉香倒真有那麼些看兒媳婦的感覺了,她嫁進來頭兩年沒懷上,當時是真把小叔子謝老七當成兒子養過。
但很快她自己就把這種感覺拋之腦後,就算心裡覺得再像,實際上兩人是妯娌關係,這注定了她要是像個婆婆一樣去指手畫腳會遭人厭煩,可要是有什麼她看不慣的不說出來,她自己心裡就會覺得不得勁,反而不如還是當妯娌處著,有些距離,關係又不太遠來的親近。
所以她說:“咱們快彆在外麵嚼舌頭了,他吳嬸,再不快點進去,咱們可就趕不上做午飯了。”
吳嬸一想,現在正是春耕之時,家裡男人早早就下地了,這一天全指著這一頓撐著,午飯晚了下午回地裡上工就得餓著,不心疼自己男人,她還心疼自己兒子呢!
想到這兒,她再沒了和謝大嫂扯閒篇的心情,忙招呼著她們進屋了。
其實這次不單是李玉香,謝大嫂自己也是要換上幾隻雞仔的。為此她這次出門前特地帶了些雞蛋出來,李玉香沒菜也沒雞蛋,她是打算拿銅錢換的。
為什麼李玉香找謝家大嫂借種子,借調料就要用借的,而跟著陌生人反而會用錢了?
這其實是大多數村裡人的一個習慣。
在這個人口流動性很小,十分封閉的小村子裡,一個人的名聲真的是十分重要的,也因此,很多的村裡人都比較好麵子。
而且血緣關係親近的人之間,你若是說買,不僅是他覺得你看不起他,就連外人都會去猜想這兩家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古代人的腦洞可一點不比現代人的小,他們要是冷不丁的在心裡猜個驚世駭俗的答案出來,覺得新鮮和身邊的人一說,可能他沒那意思,但話往往都是傳著傳著就變味了,到時候沒什麼也要變成有什麼了。
但你要是說借,就感覺格外親近了一些,覺得你不拿他當外人。因為像這種小物件,願意開口願意借的,不管是借的人還是借出去的人,都默認了不會還回來。
當然,大多數人也都不會白白占便宜,有了什麼新鮮東西總會拿過來以示親近,這樣有來有往,親戚之間才能長久。
李玉香也是這個打算,她是打算回頭還謝大嫂些彆的什麼的。
彆看這位吳嬸子大家對她的稱呼是‘吳嬸’可其實她嫁的這戶人家也姓謝。
他們家和謝老七的爹是快出五服的親戚。
確切的說,這謝家村大多人都姓謝。隻不過一個村子裡姓謝的人實在太多了,所以大家稱呼女子時,要麼就稱呼她嫁人之前的姓氏,要麼就稱呼男人的外號加某嫂子某媳婦。
如早先李玉香和舅舅碰到的那位嬸娘,稱的就是周家嬸嬸,但其實她嫁的也是姓謝的人家。
像李玉香,她以後大概率會被人稱呼為李嫂子、老七嫂子、謝老七媳婦。
吳嬸子家裡專門辟出來了一間小屋用來養雞仔,竹編的矮柵欄把小雞仔們都圈在屋裡的空地上,這裡風吹不到,雨打不著,小雞們生活得十分安逸。
李玉香看了看,小雞的食槽裡也都是剁的碎碎的青菜、野菜、精細糧食碎渣,似乎還有一些剁碎的小蟲子。夥食的營養十分豐富,也難怪吳嬸子家的小雞養得好。
謝大嫂打量了一圈圈裡的小雞們,說:“我要五隻母的,你可要幫我好好挑,彆等我回家一看,冒出隻公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