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禽老人來信, 給林溯帶來兩件事。麻煩事。
其一,她的徒弟林仙兒榮登江湖美人榜首位,會惹來不少江湖裡好奇之人的側目。
其二, 霍天青。
霍天青的事情可大可小,但天禽老人都親筆寫信拜托了,她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麵子。況且, 林仙兒這個事兒上, 既然人家好意告知了, 她就得承了這個情。畢竟,以後說不定還得有事需要人家出手相助。
剛閱完的信件時的暴躁平複下來,林溯運起內力把幾張信紙震個粉碎。
“主子, 我聽春桃說書房裡頭……”林管家衝進來, 便見林大夫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裡, 腳邊一地的斷木和碎紙, 還有打翻的硯台,裡麵的墨汁染了一地汙漬。
“ 主子, 您沒事吧?”
林溯抬眸, 瞬間恢複常態。
“ 無事, 隻是拍了隻蚊子, 不經意地運起了內力,用力過猛。”林溯隨口找了個理由,“ 你叫’春桃她們把這裡收拾一下, 我出去一趟。”
沒再過多說些什麼, 林溯邁步走出書房, 徒留林管家僵在原地。
——原來自家主子除了醫術外,還是個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士?
林溯出了院子,便直接朝南走去。直奔東街頭花滿樓的百花樓。
天禽老人所說的事情,讓林溯想起一件事。
早在半年前,林溯就掌握了換眼之術,她也和花滿樓提過這事。
可惜花滿樓不同意換眼。
也是,這樣善良而溫柔的人,怎麼會同意挖去彆人的雙眼換取光明?哪怕林溯提議可以找個快要上刑場的死囚,他的態度也是依舊。
無法,林溯隻得另找法子。
林溯不知道花滿樓到底是因為什麼雙目失明,因為之冒昧前提出換眼之術,她也不好意思問花滿樓眼睛的事。
無奈之下,林溯隻好求助係統。軟磨硬泡,賣萌打滾,甚至威逼利誘都用上了。係統可能也是被林溯逼得煩了,終於鬆口。
但是,林溯沒有想到,她家高冷的係統大人沒有直接告訴她原因,而是扔給她一本後世古龍大大的原著,讓她自己找。並且隻有三天時間。
林溯望著三寸厚的武俠巨作欲哭無淚,仿佛回到了被文字支配的前生。
限時三天,林溯從字裡行間找病因,卻什麼也沒尋得。倒是把花滿樓的相關看了個清楚。
原著裡對花滿樓的著墨不多,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金鵬王朝》。
半年來林溯忘得也差不多了,大致就記住了這是一個叫做上官飛燕的女人,把陸小鳳等男人們耍的團團轉。後來,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上官飛燕被一個糟老頭子給耍了,並且還把命丟了。但是以霍天青為首的男配即使知道她是騙子也深情不悔,這讓林溯當時嘴角抽搐了許久。
花滿樓是除東方外,林溯的第二個朋友。同東方的損友般的相處模式不同,她和花滿樓是以正常交友模式相處的。
所以,不管有沒有天禽老人所托。隻涉及花滿樓一人,這件事,她林溯也管定了!
至於怎麼管?
林大夫現在還沒想好。她這會兒來花滿樓這裡,不為彆的,是來蹭酒的。
一年多的相處,二人已經相熟。林溯進了小樓,也沒去找花滿樓在不在,直徑進了後院兒,那把鋤頭去玉蘭樹下刨坑。
幾個鋤頭下去,林溯便覺察到了泥土下的硬物,遂放輕了力道,慢慢地把土裡的東西取出。
這是一壇子兩斤裝的酒,裡麵盛的便是花滿樓親手所釀的百花釀。看林大夫這麼輕車熟路地找到酒,想來這事兒在這一年裡也沒少乾。
等林溯提酒進了小樓,花滿樓已經在樓裡等了,與他一同出現的,是桌上擺著的精致的下酒菜。
“見”林溯拎酒進來,花滿樓無奈搖頭。
“我這兒院子裡的酒,這半年來恐怕都要被你挖空了。”
“那你可冤枉我了。”林溯把酒壇遞給花平,後者拿去清洗上麵的汙泥。而林溯則是接過花滿樓手上早已準備好的透過水的手巾,把手上的泥土擦淨。
“ 你院子裡的酒,我隻挖百花釀,你梔子樹下埋的竹葉青我可一壇都沒動過,上次挖出來,我還不是老老實實地放回去了?”
“你呀……”花滿樓搖頭失笑,“ 在酒這一字上,真和我的那個朋友極為相像。”
“ 我們哪裡像?”林溯知道花滿樓指的是誰,不過可能是江湖上四條眉毛的陸大俠太忙,這一年裡她都沒遇見過。
“ 他喝竹葉青,我喝百花釀。最多是一樣的愛喝酒。”說著,林溯接過花平端上來的酒壺,給兩人依次滿上。
“ 或許……”花滿樓端起酒杯,掩住嘴邊揶揄的笑意,“ 都是一樣厚著臉皮,天天都要來我這裡蹭酒。”
“好啊花滿樓,你都會拐著彎兒罵人了。”林溯嘖嘖搖頭,“是哪個混貨教你的?你可得離他遠點兒,彆學壞了。”
一旁的花平聞言撇嘴。
——哪個“混貨”?那混貨不正又拉著我家公子喝酒呢嗎?
花滿樓放下酒杯,笑笑:“不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
“……”林溯眨巴眨巴眼,而後痛心疾首,“ 花七公子,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
“ 林大夫。我們剛相識時,我也以為你是個身懷醫術的千金閨秀。”
——然而,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我什麼時候給過你我是大家小姐的錯覺?”林大夫優雅地一翻白眼,舉杯,昂頭,一飲而儘。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一壺酒見底,林大夫才終於動筷去加菜。
這動作就像是發出的一個訊號,花滿樓“見”此,微笑道:“ 消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