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是應該說些什麼,提醒一下無情此番前來定是身負皇命,可是自打林大夫進門後,花七公子就靜靜的在一旁,等陸小鳳自討苦吃了。
“ 閻老板,我是受人之托,來拿回屬於他們的東西。我想你應該知道‘上官’這個形式,嚴、總、管。”最後的三個字,陸小鳳放慢語速,咬字十分清楚。
閻鐵珊又抹了一把額上的汗,隻覺得自己好似在懸崖邊走了一趟。他轉頭向霍天青吩咐道:“備好馬車,陸公子和花公子要離席了。”
說著他就隨著無情快步走出水閣。
但還未出門,就有一個白色身影執劍攔住了他們,他雖然沒說話,但也不妨礙他表達的意思。
他沒有說話,無聲地站在那裡。白衣如雪,執劍而立。而他身上最醒目的,則是手中那把劍,狹長的劍鋒,古老的劍形。說實話這劍與江湖上其他劍客相比太過樸素。可是沒人能小瞧它,因為這是一把殺人的劍!
見閻鐵珊駐足不走了,他抬步上前,每一步都好似踩在閻鐵珊的心臟上。閻鐵珊不禁後退一步。
“哎——”林大夫下放筷子,幽聲歎了口氣。
林仙兒見此,也同樣放下筷子,側頭問了一句:“師父,怎麼了?”
“ 宴席剛開,主人離席也就罷了。現在看來,這飯是吃不下去了。”
花滿樓亦是麵露不忍。“今日,怕是又有人沒了性命了。”
“??”林仙兒疑惑,而後接到林溯的眼神示意,轉身去看水閣外曲折的回廊。
此時,那持劍男子已經逼近了閻鐵珊。後者瞪著眼,喝了一句:“ 你,你是誰!?”
聞言,那男子倒是停下了。冷冷地回了四個字:“ 西門吹雪。”
“西,西門吹雪?!”閻鐵珊嚇得連連後退,倒是無情多看了他一眼,見西門吹雪感覺到自己的視線瞥過來,頷首道了一句:“ 久仰。”
無情隻是說了這兩個字,便再也不關注此事。看他的態度,似乎並不準備插手。
閻鐵珊見此,像是認命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白白胖胖的臉,因為頹廢,看來蒼老了很多。
西門吹雪出現在這裡,他手中的劍就代表著閻王帖。無情不表態,水閣裡的那兩位天禽門客卿也未露麵。他今日必死無疑!
閻鐵珊知道自己今日會命喪於此,剛才的恐懼倒是奇異般地褪去不少。他垂頭歎息,已經像是一個將死之人,滄桑地道:“嚴立本已死,世界上活著隻是閻鐵珊。我自認從不欠你們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子來取我性命?”
陸小鳳從水閣一躍而出,站在西門吹雪身側,淡淡道:“就算是已死的人,欠了彆人的債,也是要還的。”
西門吹雪見陸小鳳這般,似是還有話要問,冷冷的哼了一聲,側過身不去看他們二人。
陸小鳳見西門吹雪此番動作,鬆了口氣。他這般便便是不再動手,隨自己去問。
閻鐵珊倒是被陸小鳳的這一句話刺激地承認了身份,不再操著那濃重的山西口音,嗓音也變得尖細:“我幾時欠過彆人的債!不錯,我就是嚴立本,金鵬王朝——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嚴總管,但自從金鵬王朝覆滅後,我……”
話才剛說了一半,閻鐵珊背後所靠的橋欄突然閃過一絲寒光。一個黑衣女人從水中越出,舉劍朝閻鐵珊的後心刺去。
“誰?!”
“咻!”
“咻!”
兩道暗器破空而來,兩個不同方向的金鏢和銀針目的統一地飛向那殺人的劍刃。
“鏘!”地一聲,劍刃被擊斷。
然而依舊晚了一步。那人潛在水下離地閻鐵珊太近,眾人皆聽見了劍刃斷裂之前,利器刺入身體的聲音。
因此,他們看向那偷襲的黑衣人。這是個女人,還是個美麗明豔的女人。她的身上還在滴著水,身上的黑衣因為水全都貼在皮膚上,裹著她姣好動人的身體。
“丹鳳?!”陸小鳳睜大了眼,他是真不知道上官丹鳳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還未來得及問,隻聽又是一道破空之聲。
“咻!”
又是一道銀光閃過,水閣裡再次飛來一枚銀針,這次的目標轉為執劍的黑衣人。
銀針打入肩膀上的一處大穴,而提劍的手像是突然沒了力氣。
“哐當”一聲,她手中的斷劍掉在地上。
眾人皆為驚訝這是哪裡來的暗器,什麼時候江湖中又出現了一位一銀針為武器的暗器高手。陸小鳳倒是覺得那銀針有些眼熟,轉頭看向水閣。
隻見水閣走出一位白衣少女,容顏清麗,氣質溫和。她此時看上去有些無奈,對身後跟著的一名容貌極為美麗的少女歎了口氣。
見眾人皆望過來,白衣少女輕嗬了一聲。“ 嗬。主人家宴客,作為‘客人’,幾位身上的殺氣未免太重了些。”
坐在水閣裡未動的花滿樓也走了出來。他是唯一認同這句話的。
而霍天青,早在閻鐵珊中劍的下一刻,就閃身來到他身邊,緊張的查看傷勢。
還好。那劍因為無情的金鏢和林溯的銀針謝了力道,隻是刺入了個劍尖。霍天青把下斷刃就要上藥,可是卻發現閻鐵珊流出的鮮血發黑,傷口處也是紫黑一片。
“有毒?!”霍天青驚呼一聲,遂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抱起比他胖了兩圈兒還多的閻鐵珊,飛快地奔到林大夫麵前。
“林姑娘,救命!”
林溯:“……”
——你就不能等我懟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