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無巨細。”
“兩年前,南宮靈是不是曾在山西遇難?”這事她憋在心裡許久,早就想問了。
“卻有此事。”
“ 那後來林富……是你?”林溯話沒說全,但無花已經知道她的意思了。
“佛家講因緣,道家講因果。當時,我端的不是佛心,而是一個身為哥哥的平常心。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無花雙手合十,慈悲又淡漠。
“ 你們為何會在山西?”這是她最疑惑地地方。而且,那南宮靈怎麼說也是幫主義子,地位就算不及少幫主,但也差不多了。怎麼會去做乞丐乞討?
“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林溯皺眉。
無花歎了口氣,緩緩道:“三年前,我與姨母在山西會麵。巧遇到令徒。姨母欣賞她的心性堅韌,遂讓我培養其心性……”
培養心性,說得好聽。無非就是把她逼上絕路,看她做何反應。
當時的林仙兒,不過是被人任意拿捏的一枚棋子罷了。若她表現“出色”,事後石觀音會帶林仙兒回大漠,收她為徒。若不然,她便會被隨意地拋棄掉。不管她是嫁還是逃,都不會知道她經曆此事,全是由幕後之人引導。
而南宮靈的出現則是個意外。當時,他犯了錯,被封了武功,罰乞討三月。聽無花在山西,他特意選在這裡,過來求救了。
他可執法長老剛開始看得太緊,他也不好去直接找人。隻好乖乖地找了個地方,開始當乞丐。但誰能承想,幾乎泡在蜜罐裡長大的南宮靈,性子太過於傻白甜,他占了人家乞丐的地方乞討了五日,饑一頓飽一頓地,而後就被林氏夫妻一碗麵忽悠進了麵攤兒。
後麵的事無花便不多言,因為林溯早就清楚。而林仙兒的身世,也是因此查出來的。不過……無花疑惑地看了眼林溯。
“ 你對此事如此上心,卻仿佛並不著急知曉令徒的身世。”他說。
林溯點點頭,“ 那事兒你還是彆先與我說了。我雖然是她的師父,但……”她頓了頓,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道:“等回了江南,問過仙兒,讓她自己決定吧。”
無花說林仙兒的身世很是複雜,若說林仙兒並不隻是一個小小秀才的女兒,而是另有身份。親人尚在還好,可若是親人早就逝世,還有一番血仇呢?林溯這個當師父的,是瞞下來,還是告訴她?
林仙兒有權知曉自己的身世,可若這真的是個不好的消息,那便是打破了她現在的寧靜,給她的身上扣上沉重的枷鎖。
林溯怕自己知曉她的身世後,有所顧忌,擅做主張。遂,此事還是讓林仙兒自己做主吧。
“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當師父的。”無花不禁道。
“ 這是給予尊重。”林大夫一板臉。真像是那麼一回事兒。
無花搖頭失笑。她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其實我亦有個問題想問你。”
林溯挑眉。“說說看。”
“ 你明明頗為聰慧,為何總是這般得過且過?”他問。
聞言,林溯不禁看了眼無花,納罕道:“這問題,你不是問過了?”
“是。但你沒回。”無花與她對視,神色認真。
“……”
沉默半晌,林溯敗下陣來。
她笑著搖了搖頭,而後轉身負手而立,笑意淺淺。
“動那麼多腦子做什麼?人啊,活的就是一個難得糊塗。”
“人心這東西,最不能深究。有時候,沒必要都全部掌握在手中。那樣,豈不是活得太累了些?”林溯煞有其事地攤手,而後長歎。“我這人啊,沒什麼大智慧,有的不過是一些小聰明。你們這些真正的聰明人的謀算,我要想得頭都疼了才能窺出一二。所以,我寧願做個俗人。此生,與世同流,不合於汙便夠了。”
聞言,無花輕笑,眸中竟帶著些許豔羨。“ 我所認識的這些人中,唯有你會這般。也唯有你……”
“活得如此明白?”林溯笑著接下無花的話,沒有讓他再往下說。
“……”無花搖頭失笑,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是極。屬你活得明白。”
說是明白,倒不如說是冷靜理智。不管讓人如何,我依舊清醒,堅持自己的活法兒。
“嘿嘿,所以你們得努力了。”林大夫洋洋自得,拍了拍無花的肩膀。
【林溯。】
係統突然上線,林溯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乾嘛?”
【豬也很聰明,但它很少動腦子。所以,它們死得往往不明不白。】
林溯:“……”
——你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