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隻說了一個“等”, 是有他的道理的。
羅刹牌出手,他們隻需要盯著這塊假羅刹牌的去向就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那幕後之人若想要自己的陰謀詭計繼續下去, 便少不了要拿這枚假羅刹牌再做文章。而陸小鳳賣出羅刹牌這一舉動,毫無章法, 多少會打亂幕後之人的節奏。他們, 遲早會露出破綻。
不出眾人的意料,這枚假羅刹牌,雖然在江湖上引起很多波浪,不少人因此而慘死,但是最終還是流落到了銀鉤賭坊, 而林溯等人懷疑的目標, 恰好也進了銀鉤賭坊。
銀鉤賭坊的原劇情是,西方魔教玉羅刹教主之子玉天寶被殺,銀鉤賭坊主人藍胡子栽贓陸小鳳。羅刹牌係嗜賭成性的玉天寶在輸得精光後留下的抵押,卻沒想被藍胡子的原配夫人李霞偷走。
而作為洗清冤屈的條件, 藍胡子要求陸小鳳幫忙找回自己的原配夫人李霞, 和被李霞偷走的魔教聖物羅刹牌。
但是,這裡根本不是衍生的陸小鳳位麵,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太多的可能與不可能。
這件事情,比那位文豪筆下所繪的事更複雜。
銀鉤賭坊與一般的賭坊不同,它隻有在夜裡, 才會開門。而此時正值白天, 卻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林溯抬眸瞥了眼賭坊門口上方, 那裡懸掛著一隻銀鉤,寒光閃爍,仿佛要鉤掉所有路過此地之人的命和錢財。
除去陸小鳳,林溯,東方三人,來的還有歲寒三友。不過,對麵的三個年紀大了些,叫他們歲寒三老更為合適。
林溯他們是來揪出幕後黑手的,自然不能讓這三個人搗亂破壞。
六個人,三三相對,在銀鉤賭坊僵持了一會兒。
半晌,一直無言的六人隻交流了幾個眼神,而後達成了一個詭異的和平狀態,齊齊進了銀鉤賭坊。
等六人進門後,才發現銀鉤賭坊的主人藍胡子已經死去。他的屍體還是熱的,顯然是剛剛死去不久。而在屍體旁邊,還有兩個人。這一男一女安靜地現在屍體的左側,他們沒有去看屍體,而是望向門口。看樣子,似乎早就料到他們會來。
“ 竟是你們(殺了藍胡子)?”陸小鳳的眼睛微微瞪大,看向兩人之中的男子。這個男人也是他的朋友——黑虎堂堂主方玉飛。而那名女子,是他的妹妹,方玉香。
“是我。”方玉飛對上陸小鳳的目光,坦然承認。
他這一認,不僅認下他是殺害藍胡子的凶手,同時還認下了他就是算計陸小鳳把玉天寶的死栽贓嫁禍給他的幕後黑手。
陸小鳳一怔,隨即苦笑,心底一片冰涼。
歲寒三老可不在乎這些,他們看上去更關心羅刹牌的去向。
“羅刹牌在哪兒!”三人同時發問。
然而,不論是方玉香還是方玉飛都沒有理會他們,隻是將目光放在幾人身上。不知為何,林溯竟發現他們兩人眼中全是大勢已去的頹廢和絕望。
這……
林溯皺皺眉,問他們二人:“藍胡子身上隻有一道傷口,傷口自黑,顯然是用了劇毒。既然用了劇毒,殺他隻是一瞬間的事。為何你們還要停留?在我們進門之前逃走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隻是沒有料到你們來得這麼快,更何況……”方玉飛隱去後麵的話,隻是苦笑。
看來,此人已經放棄了嗎一線生機。
也是。既然方玉飛就是算計陸小鳳的幕後之人,那麼現在事情敗露,自然要付出代價。就算陸小鳳一時心軟會放過他們,歲寒三老也會放過他們嗎?還有那……又怎麼會放過他們?
這麼多人想要殺他,想活命,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但是事情敗露得太快,快得離譜。他根本還沒做好準備。現在,與其逃跑途中被追殺至死,還不如守在這裡,死得痛快些,保全了最後的一點尊嚴。
“事已至今,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方玉飛歎氣。
“哼,你倒是有點自知之明!”枯竹冷哼一聲,因方玉飛二人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的態度不滿極了。唯一的一點耐性也已消失。
“羅刹牌在哪兒?”他又問,“老老實實地把它交出來,或許會給你一個體麵的死法。”
麵對枯竹的話,方玉飛隻是淡淡地看過來一眼,而後慢條斯理地從腰間取出一對虎爪戴在手上。這虎爪相當鋒利,而且泛著墨綠的光芒,明顯是淬了劇毒的。
見此,林溯不禁皺了皺眉。江湖人都知道飛天玉虎方玉飛實力強悍,比之陸小鳳也不差什麼。隻是沒想到,功夫這般出眾的人,竟然也會在武器上淬毒。是對於自己的實力沒有自信,還是他早已沒了道上之人的傲氣。
並且……
“嗬。”林溯突然輕笑一聲,引來眾人側目。
“ 林姑娘,為何發笑?”方玉飛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