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跑來了京城,還進了金風細雨樓?你的主意可是不小,嗯?”
最後的一個“嗯?”字,尾音上挑,危險莫名。
林大夫心裡一個哆嗦,趕緊解釋:“ 不是啊!我這不是為了還人情嗎?”
林溯把逍遙派的寶貝蛋忽悠宮九下山後的事情前前後後道了個清楚。教主大人聽完麵色稍稍緩和。但也隻是“稍稍”而已。
可是……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他也不好怎麼樣。隻好撂了句狠話——“ 回家再跟你算賬!”
林溯:“……”
——就不能……不算賬嗎?QAQ
……
金風細雨樓林大夫心裡哭唧唧。而在六分半堂的人也覺得心身煎熬。
狄飛驚的小院兒今日來了客。
客是不請自來,自然不受主人歡迎。
狄飛驚一進小院兒,就看到了一抹白色身影。
來者靜坐於他院中的石桌上,麵冠如玉,眼若鳳睛,丹頜朱唇。
“……”
“咻!”
一見此人,狄飛驚二話不說,一枚暗器打過去算是打了“招呼”。
而坐於石桌之上的白衣男子氣定神閒,朝狄飛驚露了個笑臉後,才迅速化為一道殘影,躲開飛來的暗器。
他飛身而起時,動若脫兔,而麵目仍靜若處子。白色的衣衫,隨著秋風與他的動作獵獵作響,仿佛一朵正盛開的白蓮。不,他比那白蓮更白更純更美更翩翩。
“師兄,你這打招呼的方式也太特彆了些。”他說。
狄飛驚可不願意見到這個師弟,因為他太能搞事了。他的出現,意味著麻煩。
“ 你不好好的做你的小侯爺,來我這做什麼!”
——小侯爺?
京城年紀輕輕身居侯位又如此絕色的男人能有幾個?
唯有一人——小侯爺方應看!
“ 自然是奉了師父的命來催你咯。”方應看道。麵上掛著天真純善的笑意。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位小侯爺的城府深如巨海。
“ 師父?”狄飛驚麵色微變,“ 她回來了?”
“ 自然。”方應看點頭,“ 師父給你下了最後通牒,趕緊撤身。我們那位小師侄可是要動手了。”
“我……”狄飛驚麵露猶豫。這般猶豫的神色,不該出現在低首神龍狄飛驚的麵上,可他偏偏展露了。
“ 可是舍不得了?”方應看嘖嘖搖頭,而後語重心長地勸上那麼一句,“師兄啊。為兒女情長所困,可是要不得。 ”
“ 你看上那女人,連對自己的未婚夫都能下蠱。若不是當初師父暗中請來逍遙派的無為子出手,恐怕金風細雨樓早倒了。”
“ 如此心若蛇蠍,心計很辣的女人,你居然也看得上。”
嘖嘖嘖,瞧瞧小侯爺說的是什麼話?
本來是勸,可說著說著就埋汰上了。
“難道是——她唱歌好聽?”這點方應看還是從蘇夢枕那裡聽說的。光挑這個說,直接把兩人都埋汰了。
“……”狄飛驚如往常一般低著頭,他並未被方應看的話激起什麼火氣。也是能坐上六分半堂二當家之位,自然氣度超然。
細細想來,他對雷純沒什麼不舍,說喜歡?
嚴格來說隻能說是有過觸動,但喜歡還談不上。他本就抱著目的而來,奉命監視六分半堂的一舉一動,平衡金風細雨樓與六分半堂的勢力。他是自由身,可又不是自由身。
若是自己當初沒入純陽宮……
——想來我會喜歡她的吧?而她的父親,我也會對其真心效忠。
可是,這對父女偏偏與我是對立麵!
狄飛驚這般想著。
“可否……師父可否應允了,留雷氏父女一命?”
他這話惹得方應看一挑眉,似是看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當初雷損本應死在雷媚劍下,是你把他救出,讓他苟延殘喘至今。如今又想替他們求情?”
說著,方應看竟是笑了。不過他的笑容極冷,一如他後麵的話一樣,透著冰碴子:“師父說過,六分半堂可以是個江湖勢力,可絕對不能插手朝堂之事。更不能做蔡京手裡的刀。
不管是誰。隻要站在蔡京那邊,下場就隻有一個——死!”
狄飛驚:“……”
確實如此。師父在當初蔡京與雷損接觸時就已起了殺意。
見狄飛驚沉默不語,方應看覺得是情理之中,卻又覺得有些超乎意料。
“ 嘖……你在六分半堂這幾年,我怎麼覺得你越來不像你了?果然,當初就應該我來做這事兒。”
而且,他絕對會比他做得更好!
“可彆怪我沒提醒你啊。”出於那一點點的同門之宜,“我當初不過是找小師侄要了個侯位,搞個小勢力玩兒了玩兒,就被師父一劍抽得半年沒能下床。
你若是再猶豫,等到師父不耐煩親自出手——我估計六分半堂也就自此消融於世間了。到時候,你也討不了什麼好。”
方應看又笑了,如嬉鬨般的,眼中卻閃過一絲深意。
——最好等師父親自出手。
半年不能下床的滋味兒,怎能隻我一人體會呢?
——你說對吧?
我的好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