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的氣氛被他這一句打得煙消雲散，愛國老頭頓時大氣，抬手就去揉白秋的頭發，手上的機油和灰塵蹭了白秋滿頭滿腦，看起來狼狽極了。
白秋一邊躲一邊哀嚎：“我錯了我錯了爺爺彆揉了！”
旁邊傳來兩聲清晰的噗嗤聲，白秋在躲避的途中用眼角望過去，果然看見了另外兩個熟悉的身影。
是楚盛舟和王九星。
白秋腳步微頓：“來我家吃飯嗎？”
王九星笑嘻嘻的：“你下廚？”
白秋點頭：“成啊，我下廚！”
楚盛舟和王九星一口答應，楚盛舟還毫不客氣地點起菜來，被白秋一巴掌糊了回去：“幾天不見就飄了？做什麼吃什麼！沒得挑！”
熟悉的巴掌力道讓楚盛舟頓時清醒了過來，他長長地歎了口氣，沒再出聲。
年關很快就到來了。
新年的第一天，白秋和白愛國默契地沒有邀請任何人來家裡，爺孫倆在家中吃了個隻有兩人的團年飯。
雖然團年的人和以前沒有絲毫變化，但白秋能感覺到，有些事情還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白秋陪自家爺爺喝了點小酒，也許是酒勁上了頭，本就話不少的愛國老頭更是絮絮叨叨地說得停不下來。
從他剛在垃圾站撿到不足歲的小白秋開始，到那年遇襲傷了腿甚至差點丟了命，再到白秋高考完突然不明原因陷入昏睡。
最後說到了白秋最近做出的一項項壯舉。
考入聯邦第一軍校，獲得新生軍訓的第一名，拿到機甲大賽的冠軍，成為遊蛟號的主修理師……
可以說，這其中不管哪一項事情單獨拿出來，都是白愛國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但白秋全部都做到了。
說著說著，白愛國就開始抹淚。
他已經喝得有些暈暈乎乎的，話匣子自然打得更開了，以前從未說過的、甚至會刻意在所有人麵前回避的話題，自然也忘記了上鎖。
白秋看見，向來風風火火脾氣倔強的愛國老頭，突然一手撐住額頭開始掉眼淚。
這讓白秋有些手足無措。
白愛國一邊哭一邊咕咕囔囔：“阿青……你、你看到了嗎，小秋他、小秋他現在可出息了……”
白秋一怔。
他從未在白愛國的嘴中聽到過‘阿青’這個名字，但他大概能猜到，阿青到底是誰。
白愛國雖然從來不說，但他以前的事情，那些街坊鄰居中有不少知道的。
白秋從小早慧，有些鄰居以為他不懂，會在他麵前小聲議論一些以前的事，白秋就從他們口中知道了一些往事。
白愛國口中的阿青，是他曾經的妻子，兩人感情很好，卻未曾育有孩子。
因為就在兩人結婚後不久，白愛國的妻子就在一次外出時，受到親帝分子的攻擊，不幸離世。
從那以後，白愛國再未和任何人有過感情，一直孤身一人獨自生活。直到那個秋天，他抱回當時年幼瘦小的白秋以後，家裡才終於有了點人氣。
白愛國哭得哽咽，卻依舊含含糊糊地說道：“阿青、阿青……我想給你報仇的，可是我、我太沒用了……對不起……”
白秋蹲到了白愛國身邊，握住了他垂在一邊的那隻手。
“放心吧，爺爺。”他輕聲道，也不管已經喝醉的白愛國是否能聽到，“我會給奶奶報仇的。”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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