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都傳言北殷攝政太後□□,野心勃勃。但以蕭函來看,殷太後並不是個權欲很重的人,她對於自己的家族她也沒有過多的優待,還喜歡拔擢人才,不限於出身年齡,且真正關心國家民生疾苦。
而她的種種舉措,鐵血手腕,也觸及了北殷貴族朝臣的利益,加上殷太後行事風格也十分強硬,屢用重刑,引來不少反對聲。這些也都化為了推動還政於天子的勢力。
事實上,劇情裡北殷走向衰落且被燕殊和秦葭吞並,與它本就內憂外患,矛盾重重離不開關係。殷太後若不能一直掌握大權,壓製住底下的人,那麼矛盾情緒就會一並彈壓反噬。
其實現在看來,她那位皇兄的態度就很模糊不清,任由著太後攝政,自己既不早朝不議政,也任由朝野議論紛紛,也不去管。穆頤似乎這些年與太後有些芥蒂,連懵懂無知的永思都感覺到了一些。
蕭函將母後給她的密折放在桌上,歎了口氣。
殷太後對她信任不已,國家大事,軍情機密沒有瞞她的,而她最近就隱隱透露出想要變法改革的意思。即便沒有明說,但蕭函立刻猜出了她的意思。
想起在議政殿兩人獨處時的對話。
殷太後意氣風發道,“我北殷不變法,如何能強國,如何能一統天下?”
殷太後這般進取,倒是蕭函沒有想到的,這才剛收回雲朔,解除大興對北殷的掣肘,就放眼天下了。原身那些國家大業的想法果然是殷太後自小灌輸的。
蕭函試探道,“母後的想法,可有與皇兄提過。”
“你皇兄性子太過仁厚柔弱,如何能擔得起這些。”殷太後目露淡淡的失望道。
蕭函索性不再繞圈子,“母後與皇兄是不和麼?”
殷太後歎道,“你們兄妹三人中,華翎你最肖我,永思最為年幼,你自小被送到大興,我對永思也不忍苛責太多,縱得她這些年來不知世事。而你皇兄太過重情,婦人之仁,不知身為君王,應胸懷天下大誌。”
她絮絮叨叨了一大段,蕭函大致總結了一下母後話裡的意思,就是說對穆頤壓根不放心,各種不信任,認為穆華翎最能理解她的想法,至於穆永思……她隻要當個乖巧的吉祥物就夠了。
殷太後微微撫額,似是隻有在親女華翎麵前才能卸下防備,從窗外落下的日光還能照見她鬢間的白發,“哀家隻願有生之年,得見我北殷一統天下,不負祖宗基業。”
蕭函也仔細看過這道密折,其中提到的種種變法之策,也是言之有物,真的實施起來對北殷國力有利無害,她對變法並不反對,隻是變法不是小事,方方麵麵北殷上下,牽連甚廣,其嚴重性不亞於與大興南梁交戰。
蕭函輕輕敲打著桌麵,若真要變法改革,那就少不了清除一些朝中的障礙。
……
相府,
北殷與大興分左右二相六部的機製不同,百官之首就是律相,自先帝時就已為北殷丞相,門生遍布朝野,稱得上一聲權臣,哪怕太後攝政為安撫百官,也需敬他三分,此外他也是最支持太後還政於天子的老臣,因為此舉還贏得了士林儒生乃至民間的美名。
此時在他的書房裡,律相派係的官員議論紛紛,一個個七嘴八舌,群情憤慨。
“殷太後牝雞司晨,弄權禍國,早已激起民憤,我等早該上書勸太後放權於天子,清理朝綱。”
“可最近的折子又被太後駁了回來,還削了好幾個直言相諫的官員。。”
有官員歎道,“攝政太後在朝中大肆安插親信,任用她的人擔任要職,陛下竟也不聞不問,連早朝議政也不管。”
一位新入律相門下的年青官員擲地有聲道,“依我所見,當召集北殷仕子聯名上書,令眾朝臣群而攻之,懇請攝政太後將印璽授予天子手中,免除攝政大權,方為上上之策。”
這個法子之前就有人提出,不過殷太後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徒,當年先帝駕崩,朝綱動蕩,宗室爭權,最後殷太後贏得勝利,扶持幼帝登基,還殺的宗室幾乎沒幾個留下,無人能與天子爭位,僅存的零星幾人也是活得戰戰兢兢,爛泥扶不上牆。
這些年有敢反對殷太後的,不是掉腦袋就是流放,所以這種正大光明直接捋虎毛的法子再一開始就被否決了。當然理由不能這麼說,有圓滑的官員隻歎氣道,“雲朔十三州的收複令攝政太後的聲勢大漲,隻怕更加不會放權了,長此下去,我北殷危矣。”
此話一說完,立刻便有官員向律相拱手道,“律相,您為國之重臣,可不能不管啊。”
律相一副忠厚慈和,憂國憂民之狀,輕捋虯髯,“在座各位皆是忠君報國,為了北殷不繼續被太後把持朝政,危及社稷,我等也隻能劍走偏鋒,兵行險著了。”
其他人被說的一個個豪情壯誌,心潮澎拜,但究竟是為了報國,還是被潑天之功的榮華迷了眼就不得而知了。
律相也是微微眯了眯眼,
天子在政事上能力不顯,且不喜過問這些事。一旦扳倒了殷太後,朝政大權也就能落到他的手裡了。
再等他將女兒送到宮裡,成為皇後誕下太子,
律相的心思仿佛已經照見了未來的權傾朝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