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自己這麼做很聰明嗎?出道名單定了還可以再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很安穩了。”宋澤辰的手微微顫抖,想要控製住情緒緩和措辭,顯得不那麼尖銳。
他的聲音開始哽咽,像被撒了細沙,支離破碎。
“我沒有什麼彆的意思,既然通知已經下來了,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先好好練習,泰涥哥的事總會有辦法的。”
“要是要去找方pd也不是現在,過段時間吧,現在不是時候。”
樸知旻不知為何看到宋澤辰依舊波瀾不驚的樣子心裡竄出一股無名火。
“現在不是你不能出道你當然可以這麼淡定。”一聲冷笑,金泰涥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親故的衣腳。
房間裡鴉雀無聲,帶著令人幾近窒息的氣氛,沒有人敢出聲打破。
像死機的電腦一般,畫麵被施了魔法般靜止,可惜沒有人有勇氣敢關機重啟。
宋澤辰輕輕抬頭,輪廓分明的側臉,乾淨利落的下頜線。
看著麵前人或冷凝或不忿或嚴肅的臉。
一個人和七個人的對峙,涇渭分明的界限。
他重新披上孤軍奮戰的盔甲,把自己包裝得刀槍不入,恢複最慣有的冷靜睥睨的姿態,眯起眼笑出來:“是啊,我就是和你們不一樣。”
金碩真拿出大哥的威嚴,拉起樸知旻的手,板著臉叫停:“好了,不要吵了。都各自冷靜一下。”
“都出去吧,想留的人就留下,大家分開靜一靜。”
“這都能吵起來嗎?”
又是一片死寂。
金碩真暗歎了一口氣,示意年長的那幾個把年幼的帶出去,至於如何麵對站在對麵的宋澤辰,他也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處理。
金楠俊拍拍嚇得一直不敢出聲的金泰涥的肩膀,小聲低語:“我們先出去。”
金泰涥咬了下唇,悲傷的心情被愧疚取代,都是因為他,大家才會吵起來的。他的立場在此時有點尷尬,樸知旻在為他說話,宋澤辰的話也沒有錯。他懊惱地捶捶自己的腦袋: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田正國想要上前觸碰宋澤辰,被閔允其一把拉住,眼神示意他一起離開。
田正國回頭看了宋澤辰好幾眼,宋澤辰沒有回頭看他,斂眉不語,細碎的劉海蓋下來遮住了眉眼,漆黑的睫毛像蝶翼一般在臉上投下陰影,神色難辨。
無奈隻好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地跟著金楠俊他們一起出去。
到最後,宋澤辰也沒有再向他們這裡看一眼。
一聲門鎖落下,滿室寂靜。
有陣穿堂風經過,狂嘯著把溫度都帶走,鬼哭狼嚎似的席卷起細小的灰塵,室內的窗簾徑直掀起,放入風吹進的塵埃。
練習室裡有一麵很大的鏡子。
宋澤辰扭頭看向那裡,如同機器生鏽般僵硬,一卡一卡的,小醜般可笑。
白熾燈冷冷地照著他的臉,失去血色。
宋澤辰抬起手,鏡子裡的人也做出相同的動作。
他用手指把嘴角往上提,假裝微笑的樣子。
鏡子裡的人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宋澤辰用手去觸碰,閉上眼把頭抵在鏡子上。
冰涼的觸感,和他現在手腳的溫度一樣。
他自虐一樣用力地抵著,額頭都開始泛紅。
宋澤辰覺得自己有些似夢非夢,恍惚失神。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忘記自己身處什麼地方,覺得周圍是純白的空間。
我做人真失敗,又把一切給搞砸了。
我是不是又要變成一個人了啊。
他的心不斷地下墜,最終還是掉進陰暗幽深的寒潭裡。
首爾還在下雨,屋外的雨聲越來越大,大雨滂沱,衝刷著大地的傷痕,仿佛能掩蓋住世間所有的絕望、不甘、悲傷。有雨水從窗戶飄進來,打濕他的半邊臉頰。
他兩眼一紅,眼淚終於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