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住的宋澤辰疑惑回頭,閔允其未完的話全吞了回去,看這樣子就知道沒有,宋澤辰最近一直在卡歌,怎麼可能會有時間安排給閒散費時的生日祝福。
“沒有,沒事。”閔允其抬手讓他離開,自己也上樓工作。
臨近十二點的時候,閔允其灌下一杯咖啡,暗笑自己的生日也沒有多大特彆,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手機頁麵忽然出現一個推送,他的心漏了一拍,慌亂地擦拭手心的汗點開。
#要遲到了啊
附音頻《他》#
閔允其翻找出耳機帶上,一邊刷新著評論的網頁一邊聽歌,粉絲的評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
閔允其低頭快速翻閱著評論,鼻尖一陣酸意上湧。
好像都在哭呢?弄得我也有點想哭了。
真的隻有一點。
他扔開手機快速起身,沿著走廊走下樓梯,繞過拐角,找到站在練習室的窗口放鬆的宋澤辰,強硬扯著他一言不發便要拖著走。
宋澤辰被他風風火火趕來乾架的架勢嚇了一跳,一隻手上拿著的牛奶還沒放下,差點沒抓穩全灑了出來,雖然疑惑但還是趕上了他的步伐。
閔允其借著心裡的一口氣,把宋澤辰按在了自己製作室的鋼琴凳上。
心中燒的那團火因為短暫的停歇落下去了點,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隨即變成趾高氣揚的態度。
“我要聽live!”
宋澤辰乍一見到本人還是不好意思的,躲閃著眼神裝傻:“什麼live啊?”
“我是壽星我要聽live!”閔允其再次強調,威脅似地盯住了宋澤辰,大有一幅“你敢拒絕就是在作孽”的表情。
“行行行。”宋澤辰見眼前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掀開琴蓋,把腳放在踏板上準備就緒。
閔允其鬆了一口氣,之前支撐他把宋澤辰拉到這裡來的那團火熄滅得差不多了,要是這人拒絕這個要求,他也沒有力氣再提出來。他坐在沙發上,想想又覺得疲憊,索性躺倒下來。
他轉身麵前背對他的宋澤辰,少年的背脊挺直,想來之前練舞了,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短袖,後背的蝴蝶骨凸顯得輕盈欲飛,黑發細碎的和素白的脖頸相印,溫柔的少年氣質。
閔允其長久地對著這個背影發呆,額頭用力抵著幾乎要印出沙發的條紋痕跡,手上抓著纖維的布料。
耳畔是鋼琴如淙淙流水般的傾瀉,宋澤辰的聲音被夜色染上微醺的醉意,潑灑出一片月光。
閔允其已經聽過了一遍,所以這一回的歌詞他可以更明顯地分辨。
那個人是這麼唱的:
“寧願從一開始就不是閃光的,這樣是不是就不會憤怒於黑暗呢
棱角衝撞出醜陋傷疤
苦難試煉成深刻烙印
或許沼澤中的靈魂本都該在哽咽著震顫
可是在野蠻生長的荒草季
他踩著遍地狼藉輕撫玫瑰的殘枝
風入鬆林間,知道了他偷偷種下月光的秘密,轉了個彎纏繞進我的耳邊
人世深霾覆了滿頭風霜
他跋山涉水走過萬丈冰原
我得站在出口等待,替世界親吻他肩頭
拂落眉梢雪”
從千裡冰封到人間煙火,宋澤辰沒有用高音炫技,甚至隻是平鋪直敘地往前推進。可是他一開口,仿佛能抹去世間所有的疲憊,寧靜深邃如時光凝結成的琥珀。
閔允其閉上眼睛,一滴眼淚順著麵頰滲進唇邊,鹹澀的味道,攪得他全身連手指都泛著涼意。
歌曲已經結束很久了,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出聲。夜晚是很黯淡的,沉默著不肯入睡大概是和它變扭的抗衡。
閔允其經曆過很多個這樣的夜晚,地下室陰冷潮濕,他以同樣的姿態蜷縮在沙發上等待黎明的到來。在第一縷天光照進之後等待融進白天的人群,日複一日地機械存活。
此刻他望向窗外,第一次認真地發現那片皎潔,不適合肝腸寸斷,更適合不期而遇。
宋澤辰沒有回頭,感受到身後綿長的呼吸,盯著手下的黑白鍵兀自微笑,說出了一天都沒有送出的祝福:“呀,生日快樂。”
命令全世界必須要以愛親吻你,要像我一樣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