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的工資結完,我就和老板說。”閔允其冷不丁冒出一句。
枝頭漸漸撐不住承受的重量,滑下一大塊殘雪,”啪嗒”驚起一地靜謐。
宋澤辰上前幾步,腳步輕快地踩過那片落雪,再次攬過閔允其的脖子:“哦,我們允其真是個合格的後輩。”
“煩不煩?又不叫哥。”閔允其沒有再拿開旁邊人的手,隻是笑著擰了他的耳朵。
噴出的氣息化作白汽又很快消散,繞出一個小小的花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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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執筆,行雲流水,當斷則斷,決不允許一根拖遝的線條出現。
“戾氣太重了。你小小年紀的……”老人皺眉看著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忽然想到什麼,不再說什麼。
宋澤辰愣了愣,轉瞬笑開:“其實寫得還是不錯的嘛,畢竟我天天在公司練習沒有多少時間。”
“最近練習生活怎麼樣。”老人咳了一聲,選擇換了個話題。
他在最早並不是很同意宋澤辰去當練習生的,按照他的條件完全有更好的選擇,可終究還是抵擋不住宋澤辰的堅持,加之情況特殊,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還不錯,我進步了很多,也認識了好幾個很好的人,爺爺你不用擔心我。”宋澤辰想起宿舍那幾個人,眼角染上了一絲笑意。
“那就好,我也不求什麼,要好好和他們相處啊。餓了吧,我去熱一熱菜,一會兒就能開飯了。”
宋澤辰目送老人蹣跚的背影走出書房,回神後又定定地看著剛寫好的字。
怎麼會忘記呢?畢竟是和過去唯一的證明了吧。
啪嗒,
一滴墨終於承受不住重量,從毛筆尖落下,掉在紙上迅速順著紙張的紋理擴散開來,暈出一小塊漆黑。
把紙揉成一團丟在紙簍,
毀了就該被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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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漢字嗎?阿澤你會說中文嗎?”田正國從宋澤辰進門起就注意著他手上的盒子,剛被放在桌上就馬上跑去瞧。
可能因為來到宿舍第一個見到的就是宋澤辰,田正國麵對宋澤辰沒有像麵對其他人那麼害羞,一天後完全混熟,幾天後迅速定下“阿澤”這個專屬稱呼。
宋澤辰對田正國故意不叫哥這個行為還是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嗯,接觸過一點點。”
“哇。”田正國好奇地翻著盒子裡的宣紙,墨香四溢,盈淺花開。
“這麼喜歡我教你啊。”宋澤辰把桌麵上的東西收拾乾淨,回頭。
“哦不不不。”田正國聽完馬上放下了手中的一切,“我隻是路過的。”
“不,你不是路過的。你是要和我一起寫作業的人。”
宋澤辰伸手攔住田正國,往腰上一攬,把他提溜到凳子上:“田同學,阿姨要我監督你學習。”
“我媽什麼時候和你這麼熟了。她那天要跟你說話居然就是為了這件事。”田正國捂住臉趴在桌子上,一臉生無所戀。
宋澤辰想起那天田正國舉著手機告訴他自己的母親要找他時的情景,帶著一臉茫然的疑惑和莫名襲來心都提到嗓子眼的緊張接過電話,結果被告知希望督促田正國的學業一類的話。
絮絮叨叨了一堆田正國的過往糗事,和怕生的性格,言語裡是常見的家長慣有的抱怨和愛意。
好笑之餘藏著淡淡的羨慕。
有人會牽掛,多叫人向往。
“大概是我天生招人喜歡。”宋澤辰聳了聳肩。
“我要去練習室練習了。”田正國哀嚎了一聲,想要起身卻感到被一股力鉗製,“你力氣怎麼這麼大。”
“這也是天生的。小朋友好好學習吧。”
不得罪人,不讓彆人得罪自己。他完美的把控著那個度,不給人留下話柄。
宋澤辰從方石赫的辦公室裡出來,方石赫非常激動地告訴他,在underground無意間聽到一個rapper的rap很不錯,是大南協的一員,叫金楠俊,沒想到經人介紹後能讓他加入了公司。
“澤辰,你的rap不如vocal出彩,可以多和這個練習生交流交流,一定能學到很多。”
宋澤辰的rap其實並不差,隻是因為過於係統的教學顯得中規中矩,實力遠超同公司的練習生,但依舊無法同真正的rapper相媲美。方石赫對他的定位從來不是簡單的rap擔當,所幸宋澤辰也算爭氣,抓緊一切機會學習。
“好,謝謝叔叔。”宋澤辰進公司時年紀最小,且因為學習作曲作詞的原因經常和方石赫打交道,所以一直以來私下裡用叔叔這個更親切的稱呼。
方石赫的話何嘗不是一種暗示,一個剛進來的練習生能被如此重視顯然是作為出道預備役來培養,而且看來公司的hiphop路線非常堅定了。
宋澤辰回到宿舍時,房門前有一個高個兒男生正扒著門著急的跺腳,看上去頗為懊惱。他攥住衣角,小心翼翼地上前,還未靠近,那個男生似乎有所反應馬上轉身,往後退了一步,瞬間直角鞠躬,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沒有絲毫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