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的情緒有些不穩定。”青川煜照例妥協了,反正這些年他妥協的次數也不差這一個,“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尊重我的請求,拜托。”
儘管兩年前青川煜的臥底身份就在鬱江這裡暴露無疑,但兩年來青川煜幾乎從不用這種卑微的態度跟鬱江說話。
也許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青川煜甚至能仗著鬱江對他莫名的好感在威士忌組為所欲為。
隻有今天,青川煜低下了他驕傲的頭顱,為的隻是給自己已逝的摯友多保留一分尊嚴。
或許也是為了五人中唯一還過著普通日子的伊達航。
鬱江雙手支撐著桌子,向後一推,整個人就跟著轉椅拉開了一大步距離。
這樣能讓他更加清楚地看到青川煜的表情。
青川煜微怔,沒有說話,隻是倔強且堅定地注視著鬱江,不肯退讓半步。
“你走吧,我不會再查下去了。”
片刻後,鬱江輕輕開口,算是允諾了青川煜的請求——再一次。
青川煜一直高懸的心臟終於可以落地了,可他臉上依然沒有喜色。
“謝謝你。”青川煜真誠地向鬱江道謝,甚至還按照日本人的禮節深深鞠躬。
在他鞠躬的過程中,鬱江就這樣坐在椅子上,淡淡地注視著青川煜。他的眼中沒有任何情緒,嘴角向下,透著股讓人敬而遠之的冷意。
青川煜走了。
在得到滿意的答複後,他當然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必要。
鬱江重新打開手機,按出了郵件的刪除鍵。
【郵件刪除後無法找回,請您確認是否刪除此郵件。】
【是】【否】
鬱江端起咖啡杯,將杯子裡所剩不多的速溶咖啡一飲而儘。
兩秒鐘後,鬱江按下了【否】鍵,轉而上滑至回複界麵,屈指敲下一個簡短的命令:
【繼續查。——Puppet】
他的確很欣賞青川煜,青川煜也的確是鬱江此前十數年人生中不曾遇到的那種類型,但如果因此認定區區一個青川煜就能令鬱江喪失底線……
不好意思,他那是寬容,不是蠢。
他都已經查到鬆田陣平了,距離青川煜和安室透的真實身份不過隻差臨門一腳,讓他在這種關鍵時刻選擇放棄,一個青川煜還遠遠不夠。
隻可惜此刻的諸伏景光根本無暇思考鬱江的承諾是否會兌現。
一天後,不同的郵箱地址給鬱江發來了最新的調查結果。
這次的資料不像鬆田陣平那樣齊全,甚至沒有照片,資料上隻寫著簡單的幾句話:
【諸伏景光,畢業於警視廳警察學校初任科鬼塚班,現供職於警視廳公安部。】
【降穀零,畢業於警視廳警察學校初任科鬼塚班,現供職於警察廳警備局。】
不需要依靠照片,僅憑直覺,鬱江就已經完成了連線遊戲。
他確認諸伏景光是青川煜的真名,那降穀零自然就是安室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