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江難得能在羽田康晴的臉上看到這樣慈愛寬容的笑容,以往他展現給彆人的,除了對妻子的愛之外,似乎就隻剩下威嚴了。
“丹也,與我對弈一局吧。”
“……”
鬱江想說羽田康晴早已不是現如今他的對手,不過看到羽田康晴認真的表情,他還是恭敬地應了聲:“好。”
正式的比賽,為了保證公平性,選手之間通常要對弈五番甚至七番才能決出勝負。但在家中,免去了那些繁瑣的規矩,鬱江和羽田康晴隻有一局,且不限製每方的時間,簡單但純粹。
棋局剛開始,鬱江就率先占據了上風。
羽田康晴畢竟年紀大了,經曆了這麼些年的是是非非,又退出職業賽場二十餘年,無論體質還是精力都不是鬱江的對手。
他為一能倚靠的經驗,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猶如紙老虎般一戳就破。
可漸漸的,鬱江開始覺得有些吃力。
羽田康晴落棋給他的感覺很奇怪,進攻型不強,但綿裡帶刀,往往能出其不意。
更重要的是鬱江從羽田康晴的每一手棋中看到了一種意誌。
兩個小時後——
隨著最後一手棋落下,羽田康晴平靜地投了:“我輸了。”
“老師的棋……”鬱江微微張嘴,遲疑著不知道該怎麼說。
“丹也。”羽田康晴一邊收拾棋駒一邊問,“將棋於你而言是什麼?”
“愛好又或者工作?”
羽田康晴目光波瀾不驚:“那你知道,將棋於我是什麼?”
“請老師解惑。”
潛台詞:你趕快說人話吧,懶得猜了。
羽田康晴認真地把棋駒收進盒子中,動作輕柔虔誠,像是對待無價珍寶似的。
“丹也啊,將棋是我的生命。”
說這句話的時候,羽田康晴的眼底有光都壓不住的陰霾,
“浩司離我而去之後,讓我堅持活下來的,除了調查真相,就隻剩將棋了。”
“我不會強求你像我一樣,但如果你仗著自己的天賦就可以蔑視將棋的話,哪怕你最終取得了七冠王這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成就,也不算真正的將棋大師。明白我的意思嗎,丹也?”
鬱江的薄唇不自覺地抿成一條線,他注視著羽田康晴,老人微微發汙的眼眸中有一種讓人自慚形穢的孤傲。
這是鬱江第一次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將棋於他……究竟是什麼?
若說一點都不喜歡,憑他現在和羽田家的關係,作為羽田家唯一希望的他明明有更多的選擇,不是嗎?
“康晴老爺!丹也少爺!”
忽然!門外傳來惠裡急匆匆的聲音。
“什麼事?”
得到應允,惠裡這才拉開木門,對裡麵的兩人說:“剛才我和市代夫人在拆粉絲送來的信件和包裹,沒想到、沒想到……我們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