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江的表情陰冷得可怕,把看管他的公安盯得渾身發麻。
恰好此時警視廳那邊也得到了爆炸的消息,派出消防隊和附近的警察趕往事發地點營救。鬱江便趁亂易容,混在了這些隊伍中。
是他的錯。
電話早在爆炸發生時就已經切斷,鬱江打開手機中一個隱藏的軟件,屏幕中心閃爍著宮本由美的定位。
而這隻不過是鬱江對宮本由美所做的保護措施其中之一。
他一邊迅速向宮本由美的位置移動,一邊冷靜地思考。
他必須為這場鬨劇負責。
因為他的狂妄,因為他對組織的信任促成了現在的境地。
他明明可以更早一點察覺到問題的,他明明已經意識到這場鬨劇全部是組織的策劃,可他卻因為自己對組織那可笑的信任,無視了背後的疑點,自以為是地順著組織的計劃走。
他憑什麼相信那些人?
是因為烏丸蓮耶給了他一個無關緊要的姓氏,是因為朗姆總對他耳提麵命要記住自己的身份?還是因為皮斯克曾真的把他當成學生?亦或者他念著貝爾摩德在他年幼時給予的那點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甚至不能定義的“善意”?
真要一筆一筆算賬,赤井瑪麗遺棄他是真,可促成這場遺棄的不恰恰正是組織本身嗎?
鬱江恍惚間一下子意識到了自己數年來陷入的邏輯誤區。
他總是不肯承認赤井秀吉這個名字,視赤井一家為仇人,歸根結底這一切的前提仍然是他體內流著的血液,是他嗤之以鼻的親緣。
因為血緣,他肆無忌憚發泄著數年來的委屈,向生理上的父母抱怨。
在赤井瑪麗看來,他的行為是不是非常可笑?就像一個叛逆期不懂事的孩子一樣肆意撒嬌??
真正的陌生人是無視是疏離,而不該像他一樣渾身豎起尖刺。
他這麼做,本身潛意識裡就是站在組織的角度,站在烏丸鬱江這個身份的立場上,對他的親生母親發泄怨恨。
可明明最初,他也是不願意承認烏丸鬱江的。
靠著定位,鬱江趕在所有救援到來之前找到了宮本由美受困的地點。
他一步步向那個位置跋涉,一點點扒開所有擋路的碎屑,任憑堅硬的混凝土劃破他的手掌和手臂。
這像一場自我贖罪。
每走一步,他就更清醒一點,跳動的心臟也漸漸沉寂。
他應當始終保持冷靜,隻有這樣才能保護好他真正在乎的人。
至於什麼組織、什麼公安、什麼赤井,那些事情通通跟他沒有關係!!
“由美,”鬱江堅定地喚出女友的名字,與以往打趣的語氣完全不同,他是非常認真地在叫自己認定的人,“由美……你聽得到嗎?”
廢墟之中,神誌已經有些不清楚的宮本由美仰起頭,望向自己的英雄——
“你終於來了啦,由弦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