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慘白的臉色在昏暗的背景下顯得格外詭譎,他臉上唯一的顏色隻有嘴角殘存的血絲,緊張時刻飆升的腎上腺素隻能屏蔽痛覺,卻無法抑製生理性的顫抖。
他一定很痛苦吧?
黑田兵衛的頭腦裡浮現出這樣的念頭。
他是一個父親,儘管孩子們都很懂事,早早就離開他身邊,但黑田兵衛還是時不時想起他們。倘若,他是說倘若,他的孩子在某個角落承受著如此巨大的痛苦……
“你想做什麼?”鬱江冷聲質問。
黑田兵衛鷹隼一般的眸子淡漠地鎖定著鬱江:“人是複雜的,你既然肯幫助蘇格蘭,就可以為我們做更多,而我,可以給你允諾一個不被追責的未來。”
“哈?”鬱江氣惱地發出氣音,“如此傲慢啊,黑田警官,你憑什麼肯定我們一定會輸呢?在結局到來之前,一切承諾都是沒有意義的。”
黑田兵衛微沉眸:“這麼說,你是拒絕了?”
鬱江猛地用力,揮開了黑田兵衛——他沒有真的對黑田兵衛做什麼,因為很顯然,後遺症發作的他根本不可能是一位正值壯年訓練有素的警官的對手,哪怕他失去了一隻眼睛也一樣。
黑田兵衛被鬱江甩開,倒沒有生氣,他隻是改用一種令人惡心的憐憫的目光注視著他:“真可憐,簡直和路邊搖尾乞憐的小狗沒什麼區彆。你拒絕我沒什麼,但記住,流浪狗可不會咬傷他的主人。”
鬱江冷笑:“不用你管。”
黑田兵衛沒有和鬱江過多糾纏,他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轉身離開。
路邊,黑田兵衛遇到了同樣調查到這裡的同事,麵對同事的詢問,他沒有猶豫地說:“沒有發現可疑人員,繼續追查。”
半遮蔽的門邊,鬱江背靠牆壁,默默注意著警方的動靜。
直到警車徹底駛離這片區域,才聽安全屋的門發出“吱呀”一聲。
諸伏景光攥著門把手,歎氣,說:“看來你真的很受歡迎呢。”
鬱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們這些公安真奇怪,一個不肯揭穿下屬違規行為的上司,和一個隻會聽上司牆角的下屬。”
諸伏景光笑了笑:“這不是很好嗎。”
公安內部的確有部分人屍位素餐,但還有更多心懷熱血的警察堅守崗位,正是因為有他們存在,諸伏景光才心甘情願為他們共同的理想付出一切。
……
世良真純一回家,就被母親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世良瑪麗站在柔軟的地毯上,她比真純矮了不少,氣勢卻恐怖的驚人,當她板著臉訓斥女兒的時候,世良真純隻敢低垂頭顱乖乖挨訓。
“可是媽媽,”終於,世良瑪麗的情緒平穩了一些,真純見狀連忙露出討好的笑容,她挽著母親的胳膊做下,笑著說,“今天也是有驚無險的一天呢,多虧了清水老師,他簡直就像哥哥一樣可靠。
“媽媽,除了秀哥,我真的沒有一個叫由弦的二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