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年過半百的妘霞麵露失望之色,林意歌也不賣關子了,直說道:“但我知道有個人可以做到。”
聽說有人能夠把血脈分開,妘霞雙眼又亮起來,追問道:“誰能做到,仙長能不能為明月介紹?”
或許是太過激動,這一句話說的含糊不清。
林意歌隻好看向妘明月,估摸著回答道:“隻要妘明月成為歸一派八代真傳弟子,自然有人能解決此事。”
妘明月抬手截住妘霞的追問,正色道:“聽林師叔的意思,此事需請動真傳長老?”
林意歌點點頭,八姓血脈相融八百年,也隻有煉虛期以上的真傳師兄師姐們能將血脈重新梳理分化,且修為越高損傷越小。
她不假思索地說道:“隻有請真傳師兄師姐們出手,你才能完好保留其他七姓血脈。”
林意歌說完便是一頓。
她反應過來,自己有些想當然了。
妘姓當了九黎部落八百年的大巫,要一下子恢複當初的九巫製度,不是那麼容易的。
除了這個條件苛刻的辦法,其實還有另一種稍微容易些的法子——妘明月隻保留妘姓血脈,從頭培養其他七姓巫女。
相較於重新將八股繩拆分成各色彩絲的精細,隻保留其中某一色絲線完好,不計其他絲線的損毀,自然就簡單多了。
思及此,林意歌便補充道:“若你隻想將不屬於妘姓的巫族血脈剔除,隻需請——”
“林師叔,”妘明月打斷她,一字一頓地說道,“弟子一定能通過真傳考驗!”
林意歌心中一定,對妘明月通過真傳考驗多了幾分信心。
這兩種辦法並無對錯,卻有高下之分。
前者,妘明月對九黎山大巫之位無心戀棧,淡泊之意有利於修行;後者,對凡塵權勢的眷戀,於長生之道無益。
……
三人說了一陣,有幾個九黎山年輕健壯的青年捧著酒杯往她們這邊走來。
妘明月察覺到那些人的意圖,當即站起身來,對著眾人說了幾句。
在眾人的喧嘩聲中,妘明月安心坐回林意歌身邊,說道:“林師叔放心,九黎山的男兒們不會來跟您敬酒了!”
林意歌聞言一愣,想起這是四師兄餘維則的叮囑來著。
她之前就覺得四師兄瞎操心,以九黎部落男子的眼光,怎麼會中意看上去一點都不結實的九州女子?
事實如此,九黎青年們的目光,一個個都落在妘明月身上!
林意歌有些好笑地指了指舉杯上前的那名青年,以及他身後的排成一隊的男子,提醒道:“妘師侄,他們好像不是來找我的。”
年輕的九黎男子們,似乎已經按照某種約定俗成的規則排好了順序。
第一個站到妘明月眼前的青年身形高大壯碩,五官深邃,連頭發絲兒都格外烏黑油亮。
妘明月轉身抬頭,對上那青年的雙眼。
四目相對,那青年眼中一亮,當即挺起胸膛,引吭高歌。
聲音雄渾嘹亮,中氣十足,可見其體魄之強健。
唱過兩句,他將手中盛滿佳釀的蠻獸腿骨製成的酒杯遞至妘明月眼前,微微低下頭去。
獸骨杯中酒液微晃,漾出動人波紋,泄露了持杯之人的緊張。
妘明月沉默良久,瞄了一眼後頭一長排的年輕人,又在那青年身上流連一瞬,才接過獸骨杯一飲而儘。
那青年麵上神情如夢似幻,直到空蕩蕩的獸骨杯落在手上,他才醒過神來,對著妘明月露出一個憨厚笑容。
隨後,他在眾人的恭賀聲中,喜氣洋洋地離開了迎客宴。
而他身後的那一排年輕男子見此,悻悻然捧著酒杯另尋尚未有伴的女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