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就像在用精靈球抓寶可夢一樣。
望著麵前不住嗡嗡作響的水晶球,白河不由自主地想到。
在姚涵清能力的強化下,水晶球變成了傻瓜式的一鍵封印機,還是功率翻幾倍的那種,隻幾秒鐘的工夫,盲少爺和呂獲的身影便儘數化為霧氣,被吸納進了水晶球中。
跟著就見水晶球原地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
緊接著又是“滋”一聲響,定在原地,不動了。
……還真是個精靈球啊。
白河無聲吐槽了句,心中卻像是一塊大石落地,總算是鬆了口氣。
不管怎樣,起碼人是抓到了……
他如釋重負地閉了閉眼,衝上去撿起了水晶球,又飛快打開了電燈。
得到信號的徐維維謹慎地從雜物室裡走了出來,見警署內確實已不見了怪物,便立刻將老吳的屍體從雜物間裡搬了出來,按照白河之前說的,努力在一地殘肢中尋找老吳的另外一半。
“外麵是不是打雷呀?”許曉璐怯怯地探出頭來,“我剛聽到外麵轟隆隆響。”
她話音剛落,便又聽一聲巨響——這回的聲音,似是更近了些。
白河心中一動,自己探頭朝外看了眼,正見天空的一角,碎裂的雲層正如同磚瓦般掉下——很顯然,這個副本,已經進入坍塌倒計時了。
即使早就已經被預告了這個發展,在親眼看到天空崩掉一角的刹那,白河的內心還是無法控製地一顫。
身後傳來徐維維與許曉璐難掩憂心的詢問,他抿了抿唇,回身安撫了兩句,讓她們守著老吳的屍體彆再亂跑,說著便自己轉身,往門邊跑去。
蘇越心這個時候應該還在診所那邊……白河默默想著,不由自主地加快著腳步,感到胸腔在一陣陣地發燙。
明明知道這個世界的崩壞是正常現象,明明知道她那裡多半並不需要自己,但很莫名的,在看到第一塊碎片從天空掉下的刹那,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找她。
不過很可惜,他才走出沒多遠,就被攔下了。
攔住他的是個女孩子,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年紀,穿一身繁複的哥特長裙,頭戴華麗軟帽,容貌精致,神情冷漠。
她就那麼平靜地站在路邊,仿佛周圍的崩陷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隻在白河靠近時才微微轉動了下眼睛,眼神傲慢中又帶著幾分審視。
“拿來。”不等白河做出任何反應,她便朝著白河伸出了手。
白河微怔,警覺地後退一步,下意識地將手中的水晶球背到身後:“請問您是……”
“安眠。蘇越心應該給你提過我。”安眠小姐固執地向他伸著手,“水晶球給我。”
白河狐疑地打量著她,背在身後的手卻沒有動。
“抱歉,我沒有冒犯您的意思。但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您能先自證一下。”
畢竟灰霧的分體是他不久前才見識到的。誰知道這個副本裡會不會還有彆的灰霧備份,又利用夢標識將自己偽裝成彆的樣子……
謹慎一點,總是沒錯的。
安眠聞言,冷冷瞟了他一眼,一副不太高興的模樣,卻還是依言動了下手指——
一層淡淡的黑霧從她指尖竄了出來,繞著手指轉了兩圈後,又儘數回歸掌心。
“這個證明夠了嗎?”安眠語氣中透出微微的不耐煩,“或者我來複述一下你昨天做的夢?貓耳蘇越心……你很有想法嘛。”
“不、不用了。”白河微微汗顏,卻還是堅持著又問了一句,“請問您現在要這個水晶球,是為了……”
“……單獨加固上麵的規則。”安眠的語氣愈發不耐煩了,“這東西是副本產物,副本崩塌,它還想沒事嗎?”
所以她才會暫時拋下崩塌中的規則不管,急匆匆地趕過來,想要抓緊時間從白河那裡拿到水晶球。她得往上麵單獨再施加一層規則,才能保證它可以被安穩地被帶出副本。
白河雖然不懂什麼施加規則,不過大致邏輯還是能聽明白的。他觀察著安眠的神情,覺著她不像說謊,方放心地將那枚水晶球交了出去。
“不好意思,我想再問一下。蘇越心她現在是在……”
“喏。那邊坐著的不就是。”安眠一邊打理著水晶球,一邊漫不經心道,順勢往後抬了抬下巴。
白河順著看過去,隻見原本是診所的位置已經是一片廢墟,一眼望去卻看不見蘇越心的身影。
“擋著呢,你自己找去吧。”安眠掏出塊小手絹將水晶球鄭重包好收起,抬眸看了眼白河。
因為解決了水晶球的問題,她的心情稍稍變好了些,對待白河的態度也略有緩和,甚至還主動補充了句:“不過她現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彆去煩她。”
蘇越心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好彆招惹她,即使招惹了,她也未必會理你——這可是她的經驗之談。
說完,安眠也不等白河回應,徑自化為一叢黑霧,直衝天際,眨眼便不見蹤影。
就在二人交流的這麼幾分鐘,世界的崩壞已經進一步加劇。大地裂開深深的縫隙,天空如碎裂的天花板,接二連三地往下掉著碎塊,房屋則像是融化的蠟像,緩緩向下傾斜。
白河努力站定身子,抬眸望向遠處的廢墟,猶豫兩秒後,卻還是堅定地朝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搖晃的地麵與不時掉落的高空墜物,讓他產生一種自己是在玩冒險橫版遊戲的錯覺。他一路縱躍加閃避,跑得滿頭大汗,總算是趕到了診所——
準確來說,是曾經是診所的那堆廢墟下。
也不知蘇越心做了什麼,那屋子已經坍得完全看不出原樣。白河站在廢墟下麵,下意識地想要張口,想起安眠說蘇越心不想被煩,又默默閉上了嘴。
他又往前走了兩步,終於看到了一點蘇越心的蹤跡——在某個支棱起的殘牆後麵,他看到了一點點黑色的霧氣。
不知為什麼,他一眼就能認出那是蘇越心的黑霧。白河心下稍安,原地思索片刻,決定自己找個臨近的位置待著,就這麼安靜待到副本結束。
就在這時,牆後麵傳出了蘇越心的聲音。
“不過來嗎?”
白河愣了一下:“嗯?我嗎?”
“除了你也沒彆人吧。”蘇越心語氣淡然,“我以為你是來找我的?”
“嗯……”白河略一沉默,小心走了過去,“抱歉。我隻是想確認下你的情況……”
他走到了斷牆的後麵,隻見蘇越心正安靜坐在那兒,背對著她,聽見他的腳步,她還很禮貌地往旁邊挪了挪,騰了一塊地給白河。
白河低聲道了聲謝,輕輕靠了過去,走到一半,忽見蘇越心轉過頭來,露出的臉上沒有五官,隻有一團湧動的黑霧。
白河一驚,瞬間明白了她讓自己過來的原因,立刻道:“我發誓這次絕對不關我的事!我的夢標識已經改了,不是這個!”
蘇越心:“……”
蘇越心:“……哦。”
她默默轉過臉去,又往邊上挪了點,順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吧。”
白河:“……”
蘇越心:“不吃你。”
白河這才乖乖坐下。
他側頭看向蘇越心,隻見她那純由黑霧組成的麵容正輕輕湧動著,仿佛自帶生命。
察覺到他的視線,蘇越心微微歪過了頭,平靜道:“嚇到了?”
“沒。”白河立即道。
蘇越心沒有作聲,隻依舊靜靜“看”著他,白河咳了一聲,這才道:“好吧,是有一些。不過不是因為這個視覺效果……”
蘇越心:“?”
“我怕是因為我的夢標識。”白河無奈道,“說實話,我直到剛才都還在回憶,自己在來的路上到底有沒有不小心睡過去……”
蘇越心:“……”
“放心,這個真不關你的事。”蘇越心都有些哭笑不得了,“我自己心裡有數的,你不用緊張。”
“……嗯。”白河這才稍稍放鬆了些,跟著又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擰起了眉,“那你是受傷了嗎?還是哪裡不舒服?”
“沒事。隻是之前有些生氣罷了。”蘇越心語氣平平,“冷靜一會兒就好了。”
白河:“是因為那個灰霧?”
“算是吧。”蘇越心轉頭看向前方,“準確來說,應該是因為他讓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
白河想起之前與呂獲的對話,心裡有了猜測:“他好像認識你。”
“嗯。”蘇越心點點頭,“我對他沒印象,但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和我應該是同一個副本孕育的,隻是他吸收的資源有限,所以才會……嗯,才會半黑不黑的。”
……所以真就是生到他的時候之後沒墨了唄。
白河不由暗自吐槽了句,順口道:“所以他還是二胎啊。”
蘇越心:“……也不一定。”
白河:“?”
“發育得不好,未必意味著他比我晚出生……”蘇越心下意識地捂了捂嘴,“也有可能隻是單純搶食沒搶過我。”
雖然她對這種事也沒什麼印象……不過天賦擺在那裡,她覺得自己在發育期就瘋狂掠食從而導致同副本的“兄弟”吃不上飯這種事是完全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