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沉重腳步的主人從他們門前走過時,看到的正是這樣的場景。
他拖著長刀,腳步一頓,沉默地轉過了“頭”,視線落在窗口後的整團黑霧上,像是正在觀察。
而蘇越?也不閃不避,就由著他這麼觀察著自己——正好,她也想觀察觀察他。
隻見此時停在他們門外的那個人,穿著很樸素的T恤和運動褲,腳?極為不搭地踏著一雙舊皮靴,露在T恤外的手臂肌肉虯結,筋絡鼓起,整體呈一種詭異的青紫色。
他的手裡,拖著一把長長的砍刀,刀?血漬斑斑,血漬的顏色還深淺不一,有些已成暗色。
蘇越?一開始還覺得他拿刀的姿勢有些不對,細細一看才發現,他這刀其實不是“拿”在手?的——
他右手的五指已經完全和刀柄融在了一起。這刀,相當於是“長”在他手?的。
??然蘇越?最在意的並不是這個。
她在意的是,這個男人——起碼看身材像個男人——他沒有頭。
他的脖頸處是一處平整的橫切麵,從蘇越?的角度,還能看到那處呈現處的紅色。
沒有頭,而且看?去,還會砍彆人的頭……
蘇越?若有?思地望著那個沒有頭的男人,手指輕輕敲打起窗台的表麵。
這家夥的氣勢也很強……他就是這個副本的boss嗎?要不要現在就出去?一……打一個招呼?
還沒等她拿定主意,對方忽然有了動作。
隻見他安靜地“盯”著蘇越?看了一會兒後,忽然沉默地收回“目光”,若無其事地拖著刀,繼續往前走了。
蘇越?:“……?”
????
不是……這就走了?
蘇越?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但畢竟現在有外人在,她又不好直接拍著窗口叫“?過來啊,?跑什麼”……
再想想這死穴確實還有很多部分沒探索完,蘇越?隻好暫時忍下將對方叫回來溝通一下的衝動,默默從窗邊走開。
自然,在將腦袋轉回去前,她沒忘記先將自己的臉捏回來……
一場無臉人與無頭人的詭異對視至此宣告結束,那陣伴隨著金屬擦地聲的沉重腳步也逐漸遠去。
繁生從頭到尾一直屏著呼吸,直到確認那聲音上了樓後,方一下子放鬆下來,整個人瞬間軟倒在地。
蘇越?過去扶了一把,語氣淡淡:“剛才那個,是什麼東西?我看到他帶著一把刀。”
“……那是劊子手。是在這個地方遊蕩的劊子手。”繁生喃喃道,突然勾了下唇角,“??然,這個名字,也是我自己想的。”
“哦。”蘇越?與白河交換了一個眼神,跟著問道,“那些人的頭,都是被他砍掉的?”
“有些是。有些不是。”繁生閉眼,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地方你們待久了就會知道,它有很多種方法去摘人的腦袋……但那些執著於找自己頭的,都是。”
“可你之前說他們再也找不到了。”蘇越?順利成章地將話題又引回了之前的斷點,“為什麼?”
“……因為他們看不到自己的頭。”繁生抹了下臉,就地坐下,怔怔地望著被櫃子堵著的房門,“這個問題彆問我為什麼。我不知道原?,這是我觀察到的……”
“隻有被他砍掉頭的東西,才會執著地尋找自己的頭。但那些東西,都看不到自己的頭……它們不是瞎。它們能‘看到’東西,甚至還知道要搶彆人的腦袋……但就是看不見屬於自己的頭。”
蘇越?聞言眼神一頓,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家裡那隻帶錯了頭的貓;而白河則要想得更遠些——他想起了小時候見過的,那個獨自“找頭”的人。
“?們問的夠多了。接下去該我問了。”就在此時,繁生忽然開口。她抬起漂亮的雙眸,緊緊盯著蘇越?。
“他剛才,為什麼沒有殺??”
蘇越?:“嗯?”
“就剛才,他看到你了吧!”繁生的語氣變得有些急切,“隻要是被他看到的活物,一定會被他追殺,隻要用刀砍下腦袋……可為什麼他沒有殺??”
蘇越?:“……”
我要說他是被我嚇走的,?信嗎……
蘇越?一時倒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得求助地看了白河一眼,白河咳了一聲,走上前來,不著痕跡地將蘇越?往後拉了拉,鎮定道:“既然敢和那種東西對視,我們自然有自保的方法。?隻要知道這點就行了。”
繁生聽完,表情很明顯地空白了一瞬,嘴裡喃喃著“自保”兩個字,視線不住在他們兩人之間轉來轉去,麵上顯出幾分遲疑來。
“?們……到底是什麼人?”沉默片刻,她再次開口,語氣卻多了幾分篤定,“?們不是普通人。我也不信你們是不小心闖進來的……你們是故意進來的??們想乾什麼?”
“?放心,我們不會害你——前提是你沒有害過彆人。”蘇越?平靜道。
“我沒有,我??然沒有!”繁生立刻道,“我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
“這事不是你說了算。我們有自己的求證方式。”白河衝她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再問一下,?到底是怎麼在這兒活下來的?”
繁生:“……什麼?”
“在這兒,活下來。”白河耐著性子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不是說,這地方有很多種奪人腦袋的方式嗎?這事我們之前也有?體會。可你卻被困在這裡很久……”
“那麼能請?告訴我們嗎?為什麼?能在這裡‘生存’?那麼久,卻還是能保住自己的腦袋?”
繁生:“……”
她看看白河,又看看蘇越?,出色的麵容?露出明顯的掙紮,片刻後,又見她用力閉了閉眼。
“這事我可以告訴?們。”她輕聲道,“但?們得答應我,如果?們能出去的話,一定要帶上我。”
白河看了眼蘇越?,見她正準備實誠地搖頭,忙用手按了下她的肩膀,搶先開口道:“可以。”
“希望?們記住說過的話。”繁生說著,用力咬了咬唇,“我知道我接下去說的話可能會顯得很傻很荒謬……但就像你們說的,信不信全看?們。”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他喜歡我。”
“……什麼?”白河一時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說的‘他’是指……”
“那個劊子手。就剛才門外過去那個。”
繁生說著,自嘲地笑了下。
“對,就是他,那個怪物。他喜歡我——這就是我能在這裡活上這麼久的理由。
“也是我,被困在這裡這麼久的理由。”
作者有話要說:無頭boss:確認過眼神(?),是我打不過的人,趕緊地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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