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霍慎言的這句話給了倪景兮力量,或許她做事會有不成熟的地方。可是對於這種明晃晃的欺騙老人的行為,她沒辦法視而不見。
她曾經見過外婆的絕望,她不想在其他老人臉上看到那種絕望。
倪景兮並不是個冷漠的人,相反她的內心極柔軟,她隻是習慣把一切都扛在自己肩膀上。
霍慎言性子沉穩大氣,而且善於揣摩人心。畢竟作為公司ceo,不說尋常跟高管開的例會,跟對手談判這些事情哪裡不需要心思。
他之所以話少也是老爺子打小的教導,言多必錯,言多必失。
便是連他的名字都切合著這意思。
謹言慎行。
可是他寬慰人的時候,效果卻立竿見影,以至於倪景兮話匣子都打開了。
倪景兮歪頭望著他,輕聲說:“你呢,工作上會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嗎?”
霍慎言微怔,他坐在塑料凳子上,西裝紐扣早已經被解開,襯衫領口處的領帶早已不知所蹤,最頂上的那顆扣也被解開,露出修長好看的脖頸線條。本來嚴實合縫的禁欲氣質,似乎被悄悄地漏開一點兒縫隙,透著幾分灑脫。
他輕笑:“隨時。”
恒亞集團實在太過龐大,在全球很多地方都有投資,猶如一艘巨型航母。恒亞光在全球光是直接聘用員工便超過三萬。
如今他是這艘巨型航母的掌舵人,即便優秀如他,也必須要付出常人無法想象的堅持和努力來帶領航母繼續前進。
因為他身後背負著無數員工和股東的希望,他也必須要為那麼多家庭負責。
至於工作上不順心的事情,就像他所說的,隨時都會出現。
他們很少會討論彼此工作的事情,因為並非一個領域,看起來更是風馬牛不相及。他是一個跨國集團的ceo,而她隻是上海一個報社裡的小記者。
可是在這個大棚裡,他們溫柔而平靜地談起自己的工作,說起那些不順心的事情。
或許對方並不能解決,可是最起碼有一個人願意認真的聆聽。
倪景兮似乎覺得有點兒不過癮,拍了下桌子:“老板,麻煩兩罐啤酒。”
霍慎言露出驚訝的表情,倪景兮盯著他說道:“你不許喝。”
這句話挺帶勁兒的。
“管我?嗯?”霍慎言眉眼間卷著溫軟的笑意,連帶著的這個尾音透著甜蜜的濃稠。
倪景兮看著他輕眨了眨眼睛,卷翹濃密的長睫毛都擋不住眼底的光亮。
“當然,我有資格管你。”
老婆管老公,天經地義。
霍慎言終於朗聲笑了起來,五官都呈現上揚的趨勢,竟是點頭:“嗯,我隻讓你一個人管。”
倪景兮一下垂著眼睛,霍慎言極少會說這樣的話。
可是每次說起,她心頭總會小鹿亂撞,她關於愛情的所有想象都不及麵前這人給她的萬分之一。
她低聲說:“那我得管你一輩子。”
經過一個周末休整之後,所有人非但沒有精神飽滿的上班,反而像是被吸乾了精氣神一般,一大清早坐在位置上都十分萎靡不振。
好在倪景兮周末沒做什麼事情,陪陪外婆,跟霍慎言在家做做飯。
他這個月幾乎都在上海,竟是難得沒有全世界各地的飛。
早上的時候大家沒什麼精神工作,倒是閒扯的勁頭沒減。倪景兮去茶水間倒水的時候,吳夢妮跟其他組的兩個女同事正在聊天。
兩個女同事一邊站一個,捧著吳夢妮的手腕。
“這個卡地亞手鐲帶四鑽的,我之前在香港試過,要十幾萬呢。”左邊女同事驚歎了一聲,眼睛裡都是羨慕。
右邊這個同事顯然不知道價格,此時聽到聲音都變調了:“居然要這麼貴,就這麼個手鐲要十幾萬?”
這個同事家境普通也不怎麼關注奢侈品,自然沒想到一個戴在手腕的鐲子居然跟一輛車差不多貴。
“夢妮姐,你皮膚白,戴這個手鐲真的好看。”
“對對,這種金色手鐲就是要這麼白皮的人才好戴的。”
這兩人左一句感慨又一句羨慕,吳夢妮臉上雖然憋著笑,可是眼底裡的得瑟藏都藏不住。
特彆是她正在泡茶的倪景兮,忍不住得意地說:“還好啦,我男朋友比較疼我,覺得我上班辛苦特地買給我的。”
這什麼絕世好男友哦,兩個女同事真是快誇不儘了。
等倪景兮走出茶水間回自己的桌位,旁邊的華箏衝著茶水間看了一眼,把椅子靠過來低聲說:“你看見那十幾萬的手鐲了嗎?”
倪景兮笑了下:“你也看見了。”
“整個報社差不多都知道了吧。難怪她最近都不跟在溫棠屁股後麵了,如今跟班小妹要上位了。”華箏極低聲道。
對於吳夢妮和溫棠這兩人,華箏都不喜歡。
但是她對吳夢妮討厭更甚是因為她是直接為難倪景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