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我們現在是夫妻了。”徐宴輕聲道。
上一世送走寧寧沒多久,他亦懷著抱憾的心情壽終正寢。
卻沒想到睜開眼睛,回到了迎娶寧寧的十日前。
老天爺待他不薄。
“徐宴。”薛凝寧心裡歡喜,卻不自覺地想起昨夜母親說的話,“娶我,你後悔嗎?”
徐宴沒有料到薛凝寧會在此刻問這樣的問題,想起上一世臨終前薛凝寧說的那句話,微微蹙眉。
悔?
他自是不悔,兩世都不悔。
但是凝寧……
薛凝寧不知徐宴為何呆住,正想詢問,喜娘上前道:“外頭賓客都還在,公子還得出去見禮。洞房花燭夜長著呢,兩位新人夜裡慢慢說。”
徐宴收回思緒,柔聲對薛凝寧道:“你先歇著,我一會兒回來。”他起身出門。
門一關,屋子裡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尺素和彩箋悄悄進來,給薛凝寧倒茶上果子。
薛家仆人不多,每位姑娘隻得一個貼身丫鬟,一直服侍薛凝寧的是尺素。薛母怕隻陪嫁一人太過寒酸,讓庶妹的丫鬟彩箋跟著薛凝寧一塊兒過來公府伺候。
薛凝寧都沒進過公府,尺素和彩箋就更不用說了。
剛才從公府正堂一路走進來這卻了齋,一進院子,便見到十來個仆婢等在院中,頓時被這陣仗嚇住了。
“姑娘,剛剛我們在廊下,有兩位姐姐說她們是國公夫人派來伺候姑娘的,等婚儀結束,公府會不會把我攆回去啊?”彩箋有些擔憂。
她本來在家裡是伺候三姑娘的,能進公府伺候她當然也願意,可她跟薛凝寧沒什麼情分,要是趕人,肯定先趕她。
“你們倆是我的陪嫁丫鬟,國公夫人不會攆你們的,要攆,也是攆我們三個一起。”
“姑娘彆胡說,你和姑爺要長長久久、白頭到老的。”尺素見薛凝寧大喜的日子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連忙勸住她,“我和彩箋隻是在想,往後咱們是不是都得聽她們的呀?”
薛凝寧認真想了想,“娘說我們初來乍到,不懂公府的規矩,她們是老人,有什麼不知道的就問問她們。”
“她們會不會欺負咱們?”
“不會的,國公夫人是相公的親奶奶,親奶奶怎麼會安排不好的下人來伺候孫子呢?”薛凝寧想得很簡單,卻很有道理,一下就把尺素和彩箋說服了。
尺素道:“尋煙姐姐不大愛說話,牧雲姐姐倒是極溫和的。”
薛凝寧不關心這些事,隻問:“還有吃的東西嗎?我餓了。”
早上起得太早,娘親生怕她吃多了拜堂的時候出醜,這會兒早就饑腸轆轆了。
“我問問院裡有沒有東西吃。”
“好。”
薛凝寧把彩箋懷裡的兩塊綠豆糕吃了,終究不得味兒。
沒多時,尺素推門進來,身後牧雲端著提著食盒進來,還沒打開便香氣四溢。
“奴婢牧雲問夫人安。”
夫人……
這個稱呼薛凝寧有點不習慣。
“不必客氣,起來吧。”
牧雲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從裡頭端出一盅山藥雞湯,一碗燕窩粥,一籠薄皮包子還有一碟醃黃瓜,都是清淡好消食的。
“是提前給我備的嗎?”薛凝寧好奇的問。
“公子說今兒儀程多,怕夫人餓著,提前讓廚房準備了。”
“公子?”薛凝寧回過神,“是相公呀,他倒記得我最怕餓。”
牧雲點頭:“公子說要先給夫人備膳,我們老太太聽到了,給夫人定了這幾道菜。”
“祖母也知道我怕餓?”薛凝寧有些難為情。
牧雲恭敬道:“夫人不必擔心,老太太最疼公子,自然也疼夫人。”
薛凝寧心裡鬆了一口氣。
出嫁之前,娘親千叮嚀萬囑咐,說安老夫人是府裡當家人,一定要小心伺候著,不能出錯,現在看來,祖母是很貼心很親切呀,往後一定要好好孝順她老人家。
薛凝寧沒有吃過燕窩,頭回吃著特彆新鮮,又香又甜,口感爽爽脆脆的,十分特彆。
於是燕窩粥最先見底。
正準備吃包子,院子裡有人高聲道:“公子回來了。”
薛凝寧不為所動,依舊去夾包子,看得旁邊的尺素和彩箋著急。
片刻後徐宴推門進來,正瞧見薛凝寧鼓著腮幫子吃包子的模樣。
薛凝寧不疾不徐吃了包子,放下筷子問:“你餓嗎?要不要吃點?”
尺素側身上前替薛凝寧擦了擦嘴,默默退到一旁。
牧雲和尋煙一個端了水盆,一個拿了帕子,伺候著徐宴淨手潔麵。
徐宴落座。
屋裡擺的黃梨木圓桌不大,徐宴一落座,薛凝寧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剛蹙眉,旁邊牧雲問:“公子要醒酒湯嗎?”
“不必,你們退下吧。”
“是。”牧雲對尺素和彩箋兩個使了眼色,示意她們一同退下。
屋裡隻剩薛凝寧和徐宴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