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語芙雖是孤女,在府中一向得安老夫人的疼愛,吃穿用度都比著徐蓉、徐芳來的,在安老夫人跟前甚至比兩個親孫女還得臉。
徐家上下以為安老夫人會讓她嫁給徐宴,想著是未來的世子夫人,都把她捧得高高的。
徐宴另娶薛凝寧,眾人又猜測段語芙或許會給徐宴做妾。
畢竟,段家已經敗落,段語芙一個孤女,能給徐宴做妾也算不錯的出路。
今日徐宴當著薛凝寧、安老夫人、段語芙和徐家上下的麵,說把她跟徐蓉、徐芳一樣的看,不就是說隻把段語芙當成妹妹。
見眾人一副看笑話的樣子望著段語芙,段語芙羞惱得滿麵通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安老夫人看在眼裡,嗔怪地看了徐宴一眼,沒有說話。
她心疼段語芙,但再親也親不過親孫子,不會說徐宴什麼。
又叮囑他們夫妻幾句過後,門房來傳話說客人已經登門了。
安老夫人推說身子不適,由段語芙扶她回屋歇息,讓二爺和二夫人主持家宴。
今日宴請的是徐氏族人。
徐家興旺百年,光在京城裡的旁支庶族就有幾百人,昨日大宴過後,今日邀請了徐氏族老和一些親近的親戚一塊兒吃飯。
薛凝寧是新婦,隻需要跟在陳氏和孫氏後頭認一認人。
簡單見過禮後便各自坐著喝茶。
京城裡的人都對徐宴娶妻之事非常好奇,徐氏族人亦不例外,人人都盯著薛凝寧瞧。
陳夫人儼然當家主母一般,指揮著仆婦招待客人,徐蓉顯然也是打理慣了這些事情的,跟在母親身邊如魚得水。
薛凝寧初來乍到,況她跟這些親戚不熟,隻能乾巴巴地坐在旁邊。
“嫂子,”徐芳見她沉默地坐在一旁,走過去跟她搭話。
徐芳看起來嬌俏可人,很討喜的模樣,她過來跟薛凝寧說話,薛凝寧自然高興。
“二妹。”
“嫂子是京城人士?”徐芳好奇地問。
“嗯,我們家祖上一直住在京城。”
“那你怎麼會去渭南那麼遠的地方?”
果然,大家還是對她和徐宴的相遇感興趣。
薛凝寧實誠地說:“我爹爹奉旨去渭南辦差,我姨母早年遠嫁渭南,多年不曾回京,我娘身子不好,所以我和哥哥就隨爹爹一塊兒去渭南探望姨母。”
“想那華縣地動慘絕人寰,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哥哥和嫂子能平安歸來還能成就一段佳緣,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回想起當初的情形,薛凝寧心有餘悸:“地動真的太可怕了,房屋倒塌,河堤損毀,我爹爹一直在修繕河堤,也是因為我成親才跟工部告假回來,等我回門過後,他還得往那邊去呢。”
大災過後是大疫,受災百姓苦不堪言。
“地動災情的確嚴重,”薛凝寧和徐芳正說著話,徐蓉走過來,冷不丁地說,“我們定國公府捐了一萬兩銀子賑濟災民。”
徐蓉話音一落,徐芳臉上便流露出不屑的表情。
她不接徐蓉的茬,直接說:“嫂子,我帶你去園子裡逛逛吧。”
徐蓉臉色一沉,斥責道:“今日親戚們都是過來恭賀大哥和嫂嫂新婚的,你把嫂子帶去逛園子做什麼?存心讓嫂子在親戚長輩跟前失禮嗎?”
薛凝寧也覺得此刻不是逛園子的好時機,但她沒想到這兩姐妹如此水火不容。
她私心裡對徐芳好感多一些,但徐蓉更在理。
今兒來了這麼多親戚,都是為她賀喜來的,縱然她不喜交際,也不能找地方躲著。
說著,徐蓉不容分說挽起薛凝寧的手,“嫂子,我帶你去跟親戚們說說話吧。”
“好啊。”薛凝寧欣然答應,又對徐芳道,“二妹妹,等明兒空了,你來我院裡喝茶,再帶我逛逛園子。”
“好。”徐芳欣然點頭。
徐蓉挽著薛凝寧的手往前頭女眷們交談的地方走去,冷冰冰道:“徐芳一向口蜜腹劍,兩麵三刀,嫂子千萬彆被她騙了去。”
“啊?”薛凝寧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徐蓉又道:“嫂嫂在京城不大走動,不知道她的名聲,你瞧瞧今兒這麼多親戚,哪個願意跟她說話。嫂嫂若不信,問問府裡的丫鬟就知道了。”
這倒是。
方才薛凝寧就留意到了,她是跟人家都不認識,但徐芳跟這些親戚都是見慣了的,怎麼說也是公府的姑娘,愣是沒一個人過來跟她寒暄。
見薛凝寧皺眉疑惑,徐蓉輕蔑道:“我若是她,連房門都不敢出,也是她厚顏無恥,還敢出來招搖過市。”
徐蓉說話不明不白的,薛凝寧不好評價什麼,跟她上前,立即被徐家的親戚們圍了起來。
徐宴在京城名氣太大,人人都知道他是美男子,人人都知道他深得定國公夫婦的喜愛,人人都知道他是十九歲被點選為庶吉士的才子,大家都很關注他會娶一個什麼樣的女子為妻。
昨日薛凝寧喜扇遮麵,看不清長相。
此刻見薛凝寧走過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
待看清薛凝寧的樣貌,眾人互相交換眼神,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樣。
陳夫人和徐蓉將親戚們的眼神儘收眼底,心中暗喜。
薛凝寧固然貌美,可她這杏眼桃腮的模樣,不似剛出閣的閨女,一顰一笑皆是風情,活生生一副狐媚相,哪裡有半點宗婦正妻的端莊樣子。
頭先老太太見到她時,陳夫人分明瞧見老太太皺了眉。
薛凝寧這般模樣,便是給徐宴做妾,老太太都未必肯答應,更何況娶進門做妻子。
徐家親戚平素常在京城貴婦圈行走,今日見了薛凝寧,用不了多久,她這狐媚相的名聲就能在貴婦圈傳開了。
徐蓉知道薛凝寧進門就會搶陳夫人的中饋之權,看薛凝寧愈發不順眼。
她挽著薛凝寧,故作關切道,“嫂子,這衣服是不是做得太鬆了?”
一邊說著,一邊拿手在薛凝寧的腰帶上拉了一下。
這一拉,立馬把薛凝寧的身形顯了出來。
眾女眷看了,頓時麵麵相覷。
薛凝寧這身段未免太勾人了些,又是蜂腰又是怒聳,哪個男人受得了?
徐宴怕是被這副身子迷惑了,這才執意迎娶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