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個是負心的,一味撮合反倒害了徐芳。
“嫂子,往後我每日都去你院裡,跟你一起做針線可好?”徐芳道。
“啊?跟我?”薛凝寧最不喜歡的就是做針線。
徐芳哀求道:“彆家都是跟著自己嫂子讀書做針線,好嫂子,求你了,我可不想再跟著繡娘學了。”
“可我隻會繡帕子。”薛凝寧說得很沒底氣。
要她教徐芳,那不是誤人子弟嗎?
“嫂子院裡一定有擅長針線的丫鬟,讓她指點一下我就得了,嫂子,我就是不想一個人呆在這裡。”
薛凝寧是個心軟的,徐芳連聲哀求,她到底答應了。
“明日給祖母問安的時候,我問問她老人家的意思。”
“好。”徐芳笑起來。
長嫂教導姑娘是高門大戶的常例,隻要薛凝寧去求,祖母沒有不應的理兒。
薛凝寧在公府裡跑了一圈,自個兒也乏了,回到院裡用過午膳,便睡下了。
手頭事情太多,最得力的牧雲受了傷,薛凝寧簡直腳不沾地。
她盼著徐宴早些回來給她搭把手,可直到她躺在榻上,徐宴也沒有回來。
爹爹是工部主事,時常領差外出,在京城的時候倒是按時點卯,不曾這樣過。
薛凝寧躺在榻上,就快要睡著的時候,一隻寬大的手掌撫在了她的臉上。
她立時清醒,拉開身上的薄被坐了起來。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丫鬟說薛凝寧早就躺下了,徐宴以為她已經睡著,方進來瞧瞧。
卻不曾想……
烏發披散、衣衫不整的薛凝寧,是他如今最怕的了。
“我弄醒你了?”
“不是,我在想事情,所以睡不著。”
“你今天去給二嬸、三嬸送禮了?”
薛凝寧點頭:“二嬸說偶感風寒,三嬸請我喝了杯茶,我跟芳兒說了會兒話就回來了。”
說完,薛凝寧歪著腦袋:“你怎麼好像先生一樣,一回來就考問功課?”
先生?
徐宴瞥她一眼,哪有學生在先生跟前這般模樣的?
他迅速收回思緒,又問:“你問芳兒了?”
這回薛凝寧老實了,不敢多說話,隻敢“嗯”了一聲。
“她怎麼說?”
見徐宴沒什麼特彆的表情,也沒說她多管閒事,薛凝寧頓時抱起徐宴的胳膊,熱絡道:“跟我想的一模一樣。”
徐宴眯了眯眼睛:“這麼說你心裡早有猜想?”
“嗯。”薛凝寧自豪地點頭。
“徐芳跟朱時睦有私情?”
“也不算私情吧,”薛凝寧看不出徐宴是讚同還是不讚同,“某次宴會上他們說過話,彼此都有心意,後來朱家公子讓妹妹給芳兒送了個手鐲,她就收下了,以為朱家公子會來提親,沒想到一直沒有音訊,所以去成國公府赴宴的時候,她想問個清楚。”
徐宴眼眸微冷:“都已經躲著她了,還需要問什麼?”
薛凝寧看著徐宴,忽然明白徐芳為何不向他求助了。
這位大哥對徐芳來說,著實太清醒也太高冷了些。
薛凝寧辯解:“就算不用問,她收了成國公府的東西,若是不還回去,留在身邊也是個禍患。”
“她若是一直藏著掖著,的確是禍患,但若是用得好,那就是法寶。”
“怎麼說?”
見薛凝寧刨根問底,徐宴在心中微微一歎。
今日跟在老師身邊聽了整日的朝廷軍國大事,此刻回家要跟薛凝寧說這些“內宅大事”,變化太快,有些不太適應。
稍稍捋了一下頭緒:“這東西是成國公府的,若是祖母拿去問,丟臉的是他們成國公府,如今不聲不響地還了回去,丟臉的卻成了徐家和芳兒。”
說完,徐宴叮囑道:“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知道嗎?祖母那邊你也不要去說。”
“知道了。不過……”
“不過什麼。”
“我答應她往後讓她來我們院裡做繡活兒。”
長嫂教導小姑的確是風俗。
徐宴頷首:“無妨,不過,你不許瞎給她出主意。”
“我沒有出主意,今日也隻是安慰了她。”
“真的?”
“真的,我又不認識那朱公子,不知道他的為人,總要問過你才行。”
“孺子可教。”
徐宴的手指在薛凝寧的肩膀上輕點幾下,然而薛凝寧今日嫌熱,並未好好穿著寢衣。
杭綢絲滑,薛凝寧身上的寢衣倏然滑落。